粟的心里住着一只黑色的小虫,这或许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尽管这只虫让粟觉得厌恶,可是粟无法把它从自己的心脏里挖出来,她有试过可是每次都是以鲜血淋漓而收场,她的血管似乎会把她的皮肤都染红,就像泼染了颜料一样。
虫:没有人把你当朋友,你和我是一样的,应该钻到土里 ,反正你总是多余的第三个人不是嘛。
虫的语气总是让粟感到愤怒,不是因为它带着嘲讽,也不是因为它带着悲哀,而是因为它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就想一台计算机器。
粟这次没有反驳它,也许你说的对。
她大概是唯一一个敢走进森林的人,因为她实在太寂寞了,她甚至有的时候会感谢虫的陪伴。太阳在缓缓落下,就像一首快要完结的诗篇,粟毫无畏惧地踏入森林,就像一个无法停下的程序。
虫告诉她,变成和它一样的虫是她最好的选择。粟觉得可笑,她身在森林里,却不能变成自由奔跑的鹿,也不能变成自由飞翔的雄鹰,她只能做一只钻在土里的虫。
越到深处,森林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气息,它进入粟的体内,渗入每一个毛孔和细胞,生的气息,连绿色也变得有独属于他的味道。粟对森林有着难以描述的敬意,因为它的森严和不可侵犯让每个人都变成小孩,同时她也害怕森林,她觉得也许森林会把她当成一个入侵者对待。她一边祈祷一边向前走。
这是她走的最深的一次,她看见前面居然是一大片湖,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象,她没有想过在严肃的森林背后有着温柔地像母亲的湖水。她坐在湖边,这时候太阳已经真的进入了最后的诗篇,它立在湖面上,像是以一首舞曲结束的姿势面对着大地,它的身姿印在湖面上,然后被无限的拉长,使它看上去更加修长迷人,湖水土地森林都被染成它舞裙的颜色,绚丽而又温柔,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带着微笑庆祝这最后的完结。这时粟的脸上也被染上笑容,她回头看了眼寂静的森林又回望着落日,她突然觉得做一条虫也很好,她就能钻在土里,和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成为这首诗的一部分。
森林深处一群鸟像被什么惊动一样,不,也许是在庆祝什么,一跃而起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
远方的落日此时只剩一半了。
听说又有人被森林勾走了灵魂。
是谁?
我也忘了,大概是无关紧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