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彬斌 幼时,家住旧城区,电梯在那时是闻所未闻的新奇玩意。和奶奶一起住的我,每天最开心的,便是与奶奶逛菜市场,与玩伴乐一乐,而最难过的,便是上楼梯,那一层层的台阶让我望而生畏…… 我个头小,体儿胖,整个似一圆球,每逢上那台阶,我便“怒目圆睁”,用手在台阶上一趴,双腿一蹦,圆筒似一滚,好耶!上了一个台阶……倘若“苔痕上阶绿”,要么就是满手臭烘烘的,要么就是刚翻上去,就掉下来了…… 于是每次,我都满面尘灰带有哭腔地大喊:奶奶! 奶奶都立马出现在我面前,哭笑不得地抱起我这个“圆球”,回到家。 不过这样的日子持续没多久,有一天,奶奶神彩飞扬地拿起一个大包,里面装着工地捡的红砖头,也不知她是怎么跟邻居说的,她竟然在每层楼梯每层台阶的最右边都摆上了一个红砖头,以方便我上下。 从此,我最快活的时光开始了,每听到街上传来的两声卖冰糖葫芦的吆喝声,在奶奶还没抬头时,我便轻灵地飞奔下楼,下楼时还不忘看看以往爬着上楼的痕迹,得意地踩着奶奶的台阶下楼...... 大了后,随父母搬去了城市,这里电梯很多,台阶很少,方便了很多,却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记得去年春节,回家探望奶奶,上楼时,我看见原有的台阶上布满了青苔,但是台阶的最右端的那个位置,那几块红色的砖头依旧干干净净...... 我推开门,见到了满头白发的奶奶,不由潸然泪下。 原来,奶奶一直、一直在等着她那圆球似的孙子回家,原来,孙子在奶奶心里永远不会长大,原来,奶奶一直担心孙子没有她的台阶无法上楼回家。 原来,台阶是爱的载体。原来,在奶奶的台阶中,充满了对孙子太阳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