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罗曼史,或许只会发生在那个时代。
坐在那里,听那个老人絮絮叨叨的谈话时,我脑海中飘过的竟然是张艺谋拍的那部电影《山楂树之恋》。
那个老人已然是古稀之年,身体还算硬朗。
她穿着浅蓝色的薄尼外套,带着白底紫花的丝巾,穿一条黑色裤子、黑皮鞋。带着一顶点浅褐色的毛线帽。非常精神!
我们多年前就认识,每次见面总会聊一聊。
也可能是因为我善于倾听,所以她总是跟我说一些心里话,说一些家长里短。
之前,她总会跟我谈一下儿女的事情,以及她最近去了什么地方旅游。
今天很奇怪,话题不知道怎么绕着绕着绕到了爱情。
当谈到爱情的时候,我发现老人的眼里有光。
爱情是人生的极品,不管多大年纪,提到爱情,怕是都会动心吧。
虽然我和老人认识很多年,但是我似乎从没有想过老人会有那么一段罗曼史。
如果不是老人,亲口告诉我,这个爱情故事可能就永远尘封在记忆中了。
老人姓吕,叫吕玉兰。
年轻时,非常美丽,身材苗条,五官清秀,且有一份好工作。
那是特殊年代的时候。她当时是工作组的成员。那时候敦煌来了许多天南地北下乡的知识青年。
其中有一个北京来的小伙子,是学医出身,稳重,帅气,笑容明亮。
也是机缘巧合,一次小伙子来找她办事,一眼就看上了她。
当时,她在某乡上工作,而这个小伙子在村里。两人之间距离挺远的,但这个小伙子总是找借口来看看她。
她说她钝感力较强,开始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追她。他们谈话,总是谈围绕着工作转。
也因为特殊的环境,她说,他们甚至都没有拉过一次手。两人见面也只是说说话。谈的也比较投机,也很开心。
小伙子还告诉她,他的父母都退休了。他有一个哥哥是少校。是地道的北京人。
就这样谈了几个月,一次这个小伙子向她表白了。她说,她当时心里也比较乱,胆子也小,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似乎也看不到未来,也无法预判未来,十分茫然。痛苦纠结了一段时间,还是生硬的拒绝了。
她说,算了吧! 我们都年轻,还是以工作为主。
她说,她说完这话,心里很疼,甚至身子打颤。
自此,那个小伙子再也没有找过她,听说也很是痛苦难过了一阵子。
周围知道他们的人,都说,那么好的小伙子,你都不找,眼光也太高了。
她呢,固然拒绝了他。可心里也有点难过,她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东西。
时光荏苒,多年后,貌似都无法释怀。
后来,小伙子返城回了北京。她也回到了原单位。曾经发生的一切宛如一场清梦。
她用一个词做了总结:红颜薄命。
青春是一树桃花的璀璨绽放。无法重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只是像《山楂树之恋》中那样清纯,唯美,明亮的爱情,却永远珍藏在老人的记忆中。
后来,她遇到了许多追求她的人。教师,工人,邮递员。但是,她却选择了一个医生。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不是一种补偿呢?
午夜梦回,在她委屈难过时,在她被爱人忽略时,她偶尔还能想起那个北京来的小伙。
现在,她虽两鬓斑白,但儿孙满堂,算得上花好月圆、岁月静好。
年轻时爱过的人,面容早已模糊,散落天涯。成了夜空中的星星,遥远而不可及。
当年触及她灵魂的一件事,宛如错过的班车,如今提起来,也就几句话,就说完了。谈笑风生,似乎讲的不是她的亲身经历,而是别人的故事。
时间会书写一切,时间也会改变一切。当年哭着经历的事,现在会笑着说出来。
流年似水,唯有记忆是财富。
那是老人慰藉孤独,慰藉灵魂的良药。
后来,老人走了。望着老人的清瘦背影,我想了很多很多……
一个人,一段爱,被记了一辈子,这样的爱也足够惊艳岁月,足够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