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队长生涯（31）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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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八年的初冬，南下的西伯利亚寒流就横扫了江南大地。寒风中，我们家屋前面的几根大苦楝树上的黄色叶子十片八片的纷纷扬扬向下飘落，有的落在屋面上，有的落在屋后的菜园里，还有的还飘落在屋后面的水塘里。屋面上由于有了黄色小树叶点缀，土灰色的屋面竟然成了灰黄色相间的色彩，这比过去好看和喜气了许多；菜园里白菜和萝卜行间虽然飘落了一些黄色的小叶，但是还不改还是绿色的主色调；池塘里水面飘浮的一些小黄叶，池塘里的鱼儿误以谁送来了什么美食，时不时上到水面来嗅上一口。

父亲还是清早起床，挑着大水桶在屋后的水码头撇开水面上的小黄叶在打水，隔壁的黎毛儿也在屋后水塘里挑水，我们两家共饮这屋后水塘里的水。

“邹队长，我今天出不了工了，我和黄永汉要回学校上课了”。

“哦，我知道了，我今天没有作你们的计划”。

十月份，上面来通知了，大、中、小学的学生要回校复课闲g命。

队上先是唐老师回学校了，接着是雷志学、曾庆玉、陈慧莲等几个大学生返校了，队上的两个中学生也将返校，紧接着队里还有七八个小学生也要上学了。

父亲这时的心情有点复杂，他为学生们能返校上课而高兴。但唐老师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一下就走了，他心里还有点舍不得。唐老师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干了一年多农活，队上的每一个人与他相处都很好了，何况是当队长的父亲，现在队里少了唐老师这样好的文化人，父亲的心里是五味杂陈。还有，队里的秋收冬种都还没有搞完，一下少了这么多人干活，他心里也还有些急，因为男劳动力又要马上上堤去挑土了。

幸好前段时间抓得紧，二百多晚稻收得只剩一点点了，这天收割晚稻只需要一个组了，只需开一张打稻机。多余的人扯的扯棉秆，种的种蚕豆或油菜，还有几个人在禾场里趋着有风正在扬着稻谷。

“邹队长，找到你还不容易，你跑到这里在赏花什么的”。

“哦，莫书记你来了，还有周队长你也来了”，父亲这时候在荞麦田里开沟理水，这时的荞麦是尾花期，荞麦尾梢上还开着一些白红色的花，微风徐来犹如白红相间的彩带飘在田垅上。

“邹队长，你们什么时候种了这么多的荞麦，不种晚稻种荞麦，你们不怕完不成今年的粮食上交任务”？

“种点荞麦分给社员，好让大家到年底攘点豆剪子，粮食上交这个不成问题，我们队里的晚稻今年肯定是增产的”。父亲说话时，底气还是十足的。

“哦，我今天没别的事，是带业建同志到各队走一走，我想今后让业建同志接我的手”。莫书记话落之时，目光溢彩，神气十足。

“哦，上面说，豆港大队的文g搞得不错，莫书记可能要高升了”。一同来的还是二队队长的周业建补上了一句。

父亲清楚，莫书记是住在一队的，接他的手的，他肯定是会选择上头几个队的，豆港历来就有上头下头队之分，王书记当书记时，提支委委员侧重选下面队里的，代课老师小郭是住在十队，他把他培养成了大队支委，所以这次莫书记是不会在七、八、九、十、十一和十二队的队长中选的。

“那好，那好，祝贺，业建同志人老实，人品好，合适，合适”。

“莫书记，快到中午了，你们两个今天就到八队吃个便饭？我要雷保管的老伴去安排”。莫书记到八队吃过几次饭，有时候是在刘主任家，有时候是在雷保管员家，好像莫书记比较喜欢到雷保管员家里吃饭，可能是雾婆的饭菜做得好吃一些。

“今天就不在你们八队吃中饭了，下面的几个生产队我还要带业建同志走一走，让他熟悉熟悉，中午饭我们到豆港商店里去吃”，莫书记跟父亲招了个手就和二队队长周业建走了。

父亲望着莫书记和周队长消失在荞麦田远处的背影，心里暗自有点高兴，果真让老实厚道周队长接莫书记的手，他们当队长的工作就轻松多了。莫书记不懂生产，只会搞∝整人，队上的老曾和老黎虽然父亲多次袒护，也挨个几次批∝，大队几个造∝积极分子，整人是出了名的凶狠，一个五花大绑把人的手膀子都困紫，让人看到了无个不吃惊。大队经常性的批∝大会，全大队男女老少都要参加，会一开就是半天，不知道耽误了多少农业生产。

“还不到八队吃中午饭，我还真不想留你这个莫大嘴吃中饭，免得队里又多开支块把钱，还有半个工。”莫书记与周队长走后，父亲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