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迷韵回到一号公寓,提着满满的的水果。“来吃苹果。”
花笺正教着小孩子学英语,“apple。”
“apple。”
“对了,快吃吧。”
“洗了没有。”
她起身,“今天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看起来这么开心。”
“我吗?没什么。”迷韵收敛了下自己的笑,但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开心。
心想着,晚餐吃什么好呢?
“咖喱怎么样?”
“好。”
花笺扭头看向厨房,嘟着嘴思考了会儿。
小孩说着,“You looks so happy.”
“对不对?”
“为伊可真聪明。”
像对待猫猫狗狗似的,摸摸他的头。
整句是 “Is there any good thing happening today? We are so happy.”
我们像被感染的丧尸一样,看着很开心。
莫家,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后院,腐败状的周围被拦起来,怕是被传染一样。
林子深处,有个窗子,擦的很干净,与周围的荒废格格不入。有个女人,站在窗里看向外面,看的久了,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
从她的眼里透出的全部是花。茂盛繁多,一如既往的烦人。
莫泽影看到了,尽管已经努力避免。他踩着边上刚刚好不容易冒出的新芽,那女人注意到他,笑了。
背影都那么像她的宝贝。
转身,看了看自己的画板,上面还是三年前的那副,和如今,一模一样,花落落,人散去,人生难得将尽欢,喝下一口,她送来的花茶,心里暖暖的,像吃了鲜花。
“影少爷,你看起来食欲不佳,我让厨师帮忙做了些点心,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桂花洛。”
“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不用跟着。”“麻烦你。”
不知不觉走到山脚下,转呀转,看着,这里也能看到永生海。
印象中,姐姐的花店在这里。这么多年都在,一直没变。
弯弯绕绕,入眼一片彩色,香味呛鼻。
里面传来熙攘声,入耳便知是言家小姐。
“幼宁,别这么说。”
“就是嘛!他真是没有眼力见!”“看,顾良城追了你那么多年,还不得手,他也不照照镜子。”
“别这样,够了。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空凭外在识人。如今,有一颗善良的心,这样的人已经很少见了,难道不足以弥补其他不足吗?”
“是吗?”“你喜欢他?”
“你要是再说我就不管你了。”
“哼,看到你不开心,他还舔着脸自顾自的叭叭的说,又不是鸟。”
言幼宁,真是好久不见,有些正义感,掺杂着小聪明,显而易见的不懂得收敛。
“诶,这不是...阿影吗?”
郁君扭头向门口方向看去,早就没了什么人。
“看错了吗?”
呼雅皇族从上古时期开始,就是雅城最显贵的人。
你问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们不仅身体里流淌着皇家血液,还被众人信服拥有先知的能力。
通灵之力,世上罕见。呼雅一族,天赋异禀,上苍垂怜,造福一方。
这是家家的长辈告诉后代的。
先皇膝下无子,绪子是侧皇后所诞下的一位小公主。从小失去亲生母亲的陪伴,性格越发乖巧懂事,这样一来十分受宠。
因果轮回,他们说是上苍有意为之,导致命数发生变化,这才让楚然有机可乘,夺了政权。
他们不知道,楚然蓄谋已久的长远大计,不可能让一个皇子阻碍住。
话说回来,绪子从小活泼好动,古灵精怪,很是讨人喜爱。如今也已长成亭亭少女,成为学校风云人物也是理所应当。
她喜欢学校巷尾的那一株柠檬树,喜欢春天微风轻轻拂过脸颊,掺杂着极小极小的粉尘颗粒,是自然的味道。
她喜欢树上画的那些蝴蝶,喜欢莫家的那片花园,喜欢惠然姐姐。
她打开书签夹着的那页,看着书签上的惠兰,若有所思。这是惠然曾经送给她的,她精神还好的时候,经常画画,做一些工艺品。初次看她,是在中央公馆,父亲去执行公务,留下她一个人。
四处张望,眼神定格在长椅上的一个小女孩,她好像在看书,其实是累的睡着了。
她从地上拾起一片三叶草,轻轻放在她的书上。
那是她的画集,里面描绘的是一年四季的花和蝴蝶的生活。没想到竟有漏网之鱼,被下禁售令后,这也是她与书第一次重逢,便记住了。
起风了,绪子的眼睛被短短的头发挡住,漏出不爽的神情,正打算睁开眼。
那位小姐伸出手,温柔的拨开她的乱发,不经意碰到微颤的睫毛,怦然心漏了一拍。
她的手比心快了一步,触碰到那位小姐的手,芊细纤长,凉凉的。随即和她对视,刹那间,脸就不自然红了,她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好幸运,好幸运。
眼泪不争气划落,恰好落到那片三叶草上,走近看,还以为是清新的叶子,也为感人的场景而哭泣。
惠然一时变得不知所措,她们的相遇将时间变得安静下来,歇歇脚吧,这里是属于我们的亭子,风吹日晒,海枯石烂,我会等你,直到放弃,属于她的信条。
后来,绪子去到莫家的后院,看到正在写生的惠然。吵着闹着,一定要惠然为她作一副画,没办法,她提笔圈圈点点,抽出袖口的丝带,透过上方的那个孔,穿了进去。
“那,这个书签送给你。”
绪子嘟着嘴,佯装生气的接过,细细的观察着,上面的惠兰开的正旺,还有一只花蝴蝶,小小的,倚在花尖上,可爱至极。
“哼,我原谅你了,以后可不许再躲着我了,又不是什么怪物。”
蹦蹦跳跳的拿着她的书签走了。
天空被一团团乌云盖住,狂风喧嚣着它的怒气,小雨点淅淅沥沥的从云上掉了下来。
绪子举起那张用画纸作的书签,视若珍宝的拿着边角,高高的,高高的,再高点,有声音传来,再高点,不知怎的,她的手指无力的松开,轻飘飘的纸片随着雨点刮着,刮着。
落到地上,那片三叶草田。
终于,没有勇气翻过来,画的那面一定被渲染的不成样子。
那花也看不出什么花,只依稀望见,蝴蝶变大了,飞走了。
那条丝带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身上被打满泥土,重的飞不动了。她想,那就睡一会吧。
一只蝴蝶,用忘记,才拼命感受到阳光的存在。在绝望中,把身上的雨水,一遍遍抖掉。
从此继续,低低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