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创作小说、创作故事,背后一定有作者想要传达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道德主题。特鲁比区分了道德主题和题材的关系,认为“主题是作者关于如何待人处事的看法,亦道德愿景。”题材,我认为它是一种表象和现实,也可以是一定的议题,与作者的道德主题相关,但是它不是道德主题本身。
如何才能写出出色的故事?特鲁比认为,一个好故事本身就是一个生命系统,它有大脑、骨骼、心脏和循环系统。道德主题是故事生命系统的大脑,故事结构是骨骼,角色是故事生命系统的心脏和循环系统。
如何将道德主题传达进入故事中?新手可能在不知如何表现的困惑中不可避免的采取说教的方式,这样会让我们的作品显得沉闷。特鲁比对比了一般作者和好的作者,在故事中传达道德主题的方式有何不同:一般作者通过对白,好的作者通过结构和主角来处理这一特定情境。
我的理解是,道德主题的传达和构建应该更隐喻些,应该是在整个故事中通过故事有机体系来完成。大脑要传达的愿景,应通过角色在情节、行为中来实现。它不能是直白的说教,而是巧妙的、慢慢的渗透到故事中。
这需要作者精心的构思、设计和编制。之前我也提到过,写小说或者构建故事就像是编织毛衣,把故事主旨、角色、情节、行为都按照一定的编织规则编织成一件毛衣,而不要留有毫无用处的线头。
如何通过角色的行为来表达论点?特鲁比给出以下步骤:
(1)把主题浓缩为一个句子,就是主题要旨。特鲁比列举《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的主题要旨:“你若找到真爱,就必须将自己的全部身心交给对方”;《火树银花》的主题要旨:“为家人牺牲,比为个人荣誉奋斗更重要。”我这里只是列举书中的一、两个列子。我以为主题要旨就是道德主题的微言大义,但是特鲁比提示我们,用一句话来概括主题要旨尽管有些严苛,但是它有助于我们将道德要素聚焦于单一的道德意念。
这里需要注意故事的设计原则与主题要旨的区别。虽然故事设计原则也尽可能的用一句话来概括,但是故事设计原则的是告诉读者或者观众,你要讲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以及如何讲这个故事?如《火树银花》的故事设计原则:“通过四季里发生的时间,来呈现一个家庭一年当中的成长。”通过对比《火树银花》的故事设计原则和主题要旨就能看出二者之间的差别。
(2)将主题划分为不同的对立。道德主题不仅仅是主角的,还有来自于对手的、盟友的,用特鲁比的说法“让每一个角色成为主题的一种变奏”。这与主角网络构建是一样的道理。一个故事中主角的道德主题,有层次感和复杂性,需要不同的角色来诠释。一是将主角与对手的价值取向置于冲突中;二是来自于盟友的攻击;三是并非每一个角色都能在冲突与对决中学会成长,执迷不悟也是人性的一面。
(3)把主题编入故事结构中,这比对白更有力。故事结构——故事开头、故事中段、故事收敛点,这是一个从弱到强,达到冲突最高点后逐渐收敛。主角与对手的冲突从对立、渐强、对决和自我揭露、道德选择。直接用书中的图示更直观:
特鲁比强调,主角和主要对手之间的力量平衡,对道德论点相当关键;注意平衡道德论点和情节的比重。特鲁比认为:“一个故事看起来像传道或者说教,最大的原因在于道德论点与情节无法平衡……缺乏足够的情节来支撑,道德论点就会变成说教的沉闷作品,彻底崩盘。”
(4)对白呈现道德论点。虽然前面提到一般作者直接通过对白来呈现道德论点,我认为通过对白来呈现道德论点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必须的,只是特鲁比为我们指出了通过对白来呈现的更好的方法,第一、将道德论点安排在主角和对手的冲突当中;第二、安排在主要对手为自己的错误行为进行道德层面辩白的场景中。主角和有深度的对手,对待道德困境时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否则冲突也没有这么具有对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