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村上春树的书《眠》,一个全职主妇,突然失眠,白日如常,夜间清醒。因为失眠,人生好似陡然拉长,开始重拾阅读,偷吃黑巧,喝白兰地,半夜开车出去兜风。对丈夫对孩子,对每日重复的生活,抽离出意识,只是机械应对。人生迈入全然不同的新世界。
我最近也总是失眠,说不上具体因由,有时半夜会突然醒来,再难入眠,有时干脆压根就睡不着,辗转反侧,各种思绪繁杂纠缠。失眠时也自我劝慰,夜晚纠结毫无毗益,待天亮后再跟进处理即可。可脑中小人毫不懂事,总在昏昏欲睡时,跳将出来,举个旗子呜啦啦乱窜,不到我神思溃散,头昏脑胀,总不肯偃旗息鼓。
跑步机对着的窗外是条大马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我总会边跑边想,那辆黑色的车里面坐了几个人,是什么关系,在发生什么对话,长久的沉默还是热烈的讨论。那辆灰色的车里,是男司机还是女司机,开车的时候在打电话吗,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每次红灯的时候都会回微信。路边那棵树长得真茂盛呀,什么时候种下的呢,下次经过的时候得抬头看看,树上面有鸟窝吗?漫无目的,无限瞎想。以此来减少看跑步机上公里数的次数。
额发的汗滴下来,掉落在跑步带上,想及自身。偶发性失眠,过度运动导致的膝盖疼痛,八月的烫伤,工作的艰难推进,人生计划的被迫变更。从头到脚,由远及近,一一梳理。发现身体也好,工作也罢,并不会因为完备的计划,而有序推进,明天和意外总是比肩而来。我们总希望人生平顺,安乐无虞,但又有几人老去的皱纹里没有写满风霜呢。所以能做的,只有接纳,做不到欣然便咬牙接纳,在一次次的接纳里,看清楚自己,看清楚生活。
人活一世,不过是孤身而来,孑然而去,两手空空,皆归尘土。朝夕不倦也好,苟且偷安也罢,来路不同,归途无异。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