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来,那是梦

缘分两个字很微妙,来的时候不问年龄地点人名。遇见了,便是适宜的年龄,美妙的人儿,精彩的故事。

年轻时会有很多的自以为是,抬头所见只是一小方天地,却会以为那就是整个世界了,然后固执地守着不谙世事的幼稚。梦醒时分自问,更改一点人生的参数,些许变数,变更些许方向,最后的终点会不会不一样?

一生走来,不过是坚持平凡着。当下的一切也许就是往后所有模样,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动荡了整个世界的遭遇,其实是不会有的。可,梦没醒的时候,是不懂得的。

拉萨某景



                        【一】

乍然相逢某个人,感觉是用尽了一生的幸运,明明才大约过了四分之一生命?

那年,江南小城非常罕见地飘起了漫天飞雪,白了整个校园的枯枝落叶与林间小径。雪白的事物,是纯洁的象征,银装素裹迷了双眼,更迷了各色路人的心神。

一路走一路玩,我在一棵树前站住了脚。白晃晃中的一抹蓝,少年倚靠树随意立着,带着耳机一脸陶醉,偶尔眯眼抬头,看向某个不知名的远方。混着踩碎雪堆的声音,是胸腔里窸窣的异样,不远不近地看着入迷了。

后来室友细细分说,这就是一见钟情。只是我死不认。

我转过专业,有了一起上课放学的机会。总是能一起坐在教室最后面的两个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很熟悉了。他会偶尔拿走我的书,枕着睡去,还回来的时候都是瞌睡过的温度。偶尔春来踏青,喜欢将风筝放高送到我手里,自己躺在草地上迷蒙着眼。

日子平淡而富足,很顺心,我们开始期待江南小城里的另一场雪景。

他说,下次下雪,我们一起去公园赏雪吧。

我织上了手套围巾,也开始去看平淡乏味的天气预报。心中有了期待。

将放寒假时迎来了迟到的几片雪花,他带着吃食来找我,跟我说,我的鞋子都湿了还没干,好不容易这一双干的……听不见他说了什么,我在宿舍门口看见他的那一刻,仿佛是一路捧着鲜花走来,带着终生的虔诚,去实现彼此的浪漫。

年少时分很知足,男女相交显得很简单。

校园一角



                        【二】

随着时间临近毕业季,周遭的气氛变得紧张,每一颗年少的内心都打量起自己的规划。

他热衷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对整个未知的社会满怀好奇。电话不再是每日都有,只是偶尔接到,有一天说起一家餐馆里的大叔生活精彩,有餐馆的一部分收入,也有经营酒吧作为副业收入。除却职业颇具七彩,他迷上了大叔身上的纹身,那是为了纪念过早离世的初恋。那是一个性格豪爽的人,大概是心里缺了一块名为爱的东西,会在某个醉意朦胧的时刻去做一些疯狂的事,也会在喝断片的时候就大剌剌睡在马路上了。他向往的未来,在这样一个大叔的日日浸泡下,开始了一点点的偏航。

在他迷上大叔的那段时光里,我重新规划了学业,每天排满了该看的参考书,向自己心中的更高学府再拼一次气力。

那时的我们,都还单纯。即使选择的路不同,心中的看法有所更改,彼此支持,相互鼓励,是每日必备。

有次他在大堂里演讲的时候,突然跳出一个学妹说爱慕。那天满屏的朋友圈都是他的信息,有说五毛钱可以提供学长的行踪,也有人说一块钱出租学长旁边的床铺……

他在中午时分坐在我对面,夹起了自己盘里的菜送我,定定地看着我,不问我点什么吗?

不知道问什么呀。我没抬头,只说了几个字。

最后,我们都没再细说。然后在路过阿姨倒一大堆快餐盘的时候,他比我快一步捂住了我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别吓到。

那一天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用太多语言的,也不需要条条框框的约定,就是今生注定了的彼此唯一。

分离两个字不在我们的人生字典里。

某动车站




                          【三】

毕业总是要各奔东西的。我们都选择了回自己的老家开始晨起晚归。

某天通电话,他如宣誓一样地:我辞职了,明天就去大城市。

那是我念叨了很多次说喜欢的城市,却也是我未曾说出口惧怕去的远方。

我固执地在我的城市里守着生活,平淡工作着,将平凡日子过出自己的精彩。他在那座大城市里挤着早晚地铁高峰,每日遇见的人都不同,带着不同于我的精彩。

每天电话里,我们开始更多地去聊某本书带来的触动,某部电影的精彩之处……我们之间没有因为异地而无话可说,只是这么点滴共同,也有聊不完的话,只是很少去聊任何与风花雪月相关的事。

我喜欢他对世界的认知,更喜欢他对我的每一分在意。他说,喜欢我的文静,也喜欢我的单纯,只是他从没说过,我喜欢你。

某天,我醒悟,我们好像未曾彼此表白,只是选择在某一刻开始很亲密地倚偎彼此前行,然后也没去顾虑相交之后的远离。

他的感情生活,很简单。未曾追过女生,被女生追的印象深刻的一次,是那年惊动了整个学院的小学妹,即使那般惊动地狂追着,也没有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多痕迹。

我过着家与工作的两点一线的日子,偶尔外出与闺蜜聚餐,会默契地提前跟他招呼。两个城市的距离很远,可彼此的某些默契,总是显得一切都很近。

闺蜜说,你们就这样平淡过下去,也就是婚姻了。

有了缘分再有足够多的默契,走到最后相守应是水到渠成吧?毕竟那么多年,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我们都是越走越近,有很多默契的坚信都潜移默化进入了各自的习惯。

可到了如今的第十年,我们还是日复一日地停留在了同一个起点,没有终点。

如果没走远,再回一次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偏航些许?然后就能走上不一样的路,到一个不一样的终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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