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大部分人都有过叛逆的时期,我也不例外。可能我最叛逆的时期就是中学时期。到现在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干过的几次“挑战权威”的事情,而且除了有一次是公然发言、呛声,其他的三次都是以文字的形式投递到“校长信箱”(行政楼外挂的一个小箱子)里。
第一次发生在高一上学期,当时我沿袭了初中时的环保思想(初中时学校管理严格,已形成习惯),看到学校食堂卖早餐都用塑料袋给我们装食物,深感这样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染,而且当时因为刚好看了报纸上一篇关于环保问题的文章,非常认同其观点,更加觉得这一问题简直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某天下午,老师在开会,我们自习,我实在憋不住要写一封信,那就这时候吧。信几乎是一气呵成,加之我打了很久的腹稿,对于这封信的质量,我自我感觉是相当良好的。下课铃一响,我第一个站起来冲出去,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那个小箱子里面。后来某一天,学校全面禁止我们使用方便袋装早餐,此令一出,骂声四起,哀声遍野,包括我在内都觉得不怎么方便(道德下滑就是这么容易,方便袋用惯了,当时那一刻忘记自己写了那封信),但是马上意识到,好像自己前不久还非常推介此举呢,顿时默不作声。
再后来,高二的冬天,每天我们都顶着刺骨寒风早起跑步,这也就忍了,还能怎样。原本就睡眠不足,有起床气,遍布校园的喇叭还传来校领导阵阵厉声催促,而且有时候出言相当简单粗暴,弄得我心情很不爽。压抑已久的情绪在某天早上突然爆发,我边跑出宿舍边对着喇叭呵斥,越想越生气,把我们当犯人?还是拿我们当牲口?那天早读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定要让领导们明白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机器,所以我在晚自习的时候写了一封信。没错,还是投给“校长信箱”。三节晚自习我都在写,写到后面情绪缓和,文字中也没有发泄情绪的味道。下课铃一响,我又冲出去投进了那个小箱子。这一次我静静地等着看效果。很快回应就来了。在某次周一升旗仪式之后,经常喊话的杨主任(教过我妈)训话,他说同学们希望学校的管理很人性化一些,以后会调整态度,希望同学们也更加雷厉风行一些……
最后一次给校长信箱写信,是因为我个人利益受到了侵害。我们学校的传达室会将同学们的书信和邮寄物放在一个窗口,同学们经过的时候可以看到。高三上学期某天我经过此处,发现有我的信件,兴高采烈地取出来,发现已经被人拆开过,虽然不是哪位同志写的情书,只是一个增高广告的宣传单(我向该公司邮寄过想当增高小白鼠的意愿书),但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我没开启别人怎么能开启?!。不行,这事我得反馈,我得写封信到“校长信箱”。此时的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愣头青,我已经学了一些哲学知识,有了一点理论知识作指导,所以写起来更是洋洋洒洒、挥斥方遒。写完之后我很满意地投出去了。又是很快就有效果了,每个班的宣传委员多了一份工作:每周去阅览室领取本班信件。我表示非常满意。
上述几次是我以文字形式对学校管理建言献策,最后这次是我以赌气的形式跟校领导直接叫板,而且是当着众多精英学生的面。那是高三下学期,四月底,还是那个杨主任带着我们几十个学生去参加一个比赛,前面的行程都很顺利,到了结束的头天晚上,我打起了主意,或者说我早有此意,只是在那时候更加坚定而已,那就是我不随着大部队返校。因为返校第二天就要放五一假期,我不想再跑一趟,那时候五一假期还是七天。我在头一天就跟家里联络好了,我妈让我小姨夫来接我。我想了个歪招,让小姨夫来到现场直接找杨主任请假,带我回去。可是杨主任不同意,说一个都不能少地返回学校,我立马质问为什么,杨主任表示是校领导规定的。这时候我无礼地大声表示您这是踢皮球给校领导,我不信这点事情您还做不了主!这一闹就惹恼了杨主任,他大声表示今天是绝对不可能让我走的,我坚决表示我今天一定要走。僵持之下,他掏出了手机给领导打电话了,汇报了情况,听到他最后说好的。挂掉电话我等着他宣布,内心倾向于这事不可能了,结果他说可以走,但必须有家长接,还要留下家长电话。这一说不要紧,一群人表示有家长接……走吧走吧走吧,你们这些闹心的娃!众人纷纷对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收假之后,我还要去找他领会我返程的路费,心想,在他骂我之前我一定要服软,骂不还口,打还是要还手。所以见到他我就马上表示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讲话,顶撞是我没有礼貌,学校有学校的规矩…哪知他比我更客气,弄得我更加内疚了,领了钱就灰溜溜地跑了。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今天突然想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我可能非常适合做某些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