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梦不觉人生寒

龙应台在五十六岁时参加了一个小学同学聚会,小学同窗时他们的平均年龄是12岁,时隔四十多年,每个人定位于自己的轴心上各自盘桓,被分散在光阴的各处,一直未曾谋面。

当一群到了知天命之年的幼时同窗再度聚首时,心中无限唏嘘感慨,沿着时间之河追溯到韶颜稚齿的少年时代,彼时对于未知的无限憧憬和展望,在此时皆有了定数, 人生殚精竭虑奔赴的大幕也业已落幕。

恰同学少年时,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颗意气风发的种子,在心海处萌生出一双振翅欲飞的翅膀,总觉得前方有一方蔚蓝的天空可供自己尽情翱翔。不曾想到在漫长的求索中会有诸多个晦涩的伏笔在其中埋藏,它们用黯淡的笔触在你的心中一次次地刻下灰色的文字,一点点地削弱着你花样年华时意气风发的心志,贴近你的心房清晰地告诉你:你呕心沥血披荆斩棘用尽气数,山巅却仍然耸立在云端,向你冷漠地地呈现着他的傲然之姿,你,我,还有无数个数不清的他,被山巅的风沙走石一次次地击退,淹没在巨大的轰鸣里,沉寂于无声。

五十六岁的龙应台辗转了大半生,在观尽无数众生起伏后,以清冷的口吻明确地告诉你:这就是人间真实的世相,你信与不信,它就在这里。

她以低温又理性的笔触在《1964》一文中作了一个设想:如果在我们十二岁那一年,有一个灵魂很老的人,坐在讲台上跟我们这么说:“你们之中,今天最聪明、最优秀的四个孩子,两个人会成为医生或工程师或商人,另外两个人会终其一生落魄而艰辛,所有其他的人,会经历结婚、生育、工作、退休,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然后带着一种想说却又说不来的懂,做最后的转身离开。”

这个设想的置入,用寥寥数语概括了人的一生,龙应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来告诉后人:这就是真实的人生运行轨迹,是无数前人用实践验证过的世间真理。

这样的论调让后人听来未免感到寒凉。后人还没来,涉世也未深,可以闭目塞听,或视为谬论。但是我信,对于即将行至人生中途的我来说,我相信,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站在行将一半的人生跑道上,此生的线条似乎已勾勒而成,呈现出它既定的简影,明彻自知的人也似乎应该放下心中的妄念,卸掉铮铮之姿不再冲峰。

但自觉自己一无所成,有很多意未遂,愿未果,这些未完成的执念化为一根根丝线在心中不断地缠绕、交织、升腾,幻化成结盘桓在心田,不住地告诉我:你仍然要在心中擎起一盏灯,点燃起盈盈跳动的火光,在有限的余生里用力散发自己的微芒。


作者简介:傲霜,爱文字,爱自由,愿行文如水,奔走如风,怀揣深情在光阴中款款而行。微信号:dongmei1378334    公众号:傲霜的时光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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