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征文//年味在赶集中发酵
文/李惠兰
赶集，又名逢集，上会。近两年由于疫情，农村的集市不时地被叫停。印象中一进入腊月，我们乡镇赶集的年味越来越浓，它春潮涌动，前呼后拥，步履紧凑，乡土气息浓烈，随着年的脚步的趋近，它像一幅五彩斑斓的写意画，慢慢地铺陈渲染开来；更像一坛陈年的老酒，愈久弥香，一旦沾染，令人沉醉其中，回味无穷……
兑现希望，采撷美好，最是腊月里的赶集。进入腊月，庄户人地里的果树该施肥的施肥了，该修剪的已修剪，辛苦了一年的庄户人，也只有这个时候地里的农活才告一段落，他们忙碌的脚步才得以舒缓，为了过一个较为丰硕的年头，缓一缓气，还是不能停下前行的脚步。他们会把自家地里的农产品拿到集上叫卖，或是靠自己加工美食的绝活在集上挣点零花，或是做点小本买卖，卖个灶爷、门神、年画、对联、炮竹之类……腊月镇上的集会像发酵的馒头，越发越盛，越庞越大，一天比一天热闹，一次比一次红火。
舌尖上的年味，在腊月的集市中尽情的漫溢。我们的小镇，农历每月逢一逢六是赶集的日子，忙碌了一年的人们，进入腊月就开始尽情购物，享受冬季最温情、慢节奏的悠闲时光了。走在乡间的集市上，一路上热油糕甜丝丝的香味扑鼻而来，好吃抵不住；路旁那冒着热气的羊肉锅子热浪翻滚，禁不住美味诱惑的人们挪不动前行的脚步，便一屁股坐下酣畅淋漓地来一碗；风中那吹得飘摇的高高的棉花糖成了孩子们的最爱……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美食、百货，会亮傻了你的眼。穷年不穷节，走过路过，可是不能错过，该买的必须买，该置的必须置。会过日子的媳妇们，集上购置十几颗大白菜，一大包胡萝卜，或是一捆大葱，再买几条白萝卜。回家来白菜萝卜洗净，白菜切碎，萝卜擦丝，掺杂着装入大缸里，用擀面杖捣实在，隔一天，倒入热水浸泡发酵，再过一周酸味十足的酸菜就能上锅食用了。逢集，再称上几斤猪肉，洗净，剁好，炖熟。葱丝大蒜姜末爆抢，酸菜中倒入炖好的猪肉爆炒，然后小火炖十多分中，满屋子里都是诱人的酸菜香味，直馋的人流口水。腊月里的酸菜是家家庄户人冬季里必备的最为热乎可口的坐底菜了。记忆里的冬天很冷，全家人在母亲烧热乎的土炕上围着饭桌吃饭，中间置一砂锅热浪翻滚的酸菜，浮着红红的辣椒油夹杂着氤氲飘香的猪肉香味。母亲给姐弟们每人捞一碗煮熟的手擀面，碗里再盛上几大勺夹着肉香的酸菜，筷子上下一翻，白色面条被酸菜渲染上色，瞬间变成可口美味的酸菜面，好吃的不得了。一碗酸菜面下肚，全身毛孔都开始舒张，浸出一丝丝热汗，瞬间全身暖和起来。至今酸菜面香味在我的记忆挥之不去。
过了腊月二十一，年的脚步越来越趋近，南来北往，春潮涌动。逢集的日子越来越少，庄户人置办班年货越来越凶猛，集市上的商品也随着年的临近，和着风俗习惯民间传说的需要，商品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那些休闲食品，糖果、瓜子、花生、大枣、葡萄干、坚果水果之类更是必不可少。腊月二十三过小年要送灶王爷上天，“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每个家庭必须买一包糖瓜来甜灶王爷的嘴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所以过年祭祀用的炮竹香火更是不能少，除夕夜，辞旧迎新，过了零点，还有初一大早上都要放炮竹的，还要点一把松柏牛犊火，烤了牛犊火的人，一年吉祥好运，办事顺溜。所以按当地风俗，年关去山里勾柏树枝拿到集上卖已是相当普遍，越是年根，这柏树枝买的越是疯狂。沾染中国传统年味的对联、门神、年画、门帘、窗花、福字、喜字等也成了年关集市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红红火火，平平安安，双喜临门，购置回来图个吉利！
到了腊月二十六，这一天集市，可谓我们镇上一年中最为盛大最为壮观也是商品最为畅销的一天了，因为它是年前乡镇最后一次集会了，该置办的一股脑儿都要置办停当。猪肉鸡鸭和鱼肉，水果蔬菜和饮料，对联窗花和喜帘，还有花炮红地毯，检点检点还缺啥，今天必须一一都购置齐全。行走在如此人挤人的集市上，你需要小心谨慎，身体要有足够的灵活和穿梭能力，就像一尾游刃有余的鱼儿，或是侧身而行，或缩着身子垫着脚跟，不然你就会碰到了那个东瞧瞧西望望的老头子或是正在搞价还价的老妇。或许刚侧身穿过中间的间隙，一仰头就又尴尬地碰到一个年轻少妇的胸，等你正尴尬脸红地时候，一个男子骑电摩的轮子又从你的鞋边滑过去了。才躲过电摩，迎面又来了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和你碰了满怀……真是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和熟人寒暄，又被人流涌着错过了自己想要买对联的摊点！哎吆，我的鞋子后跟被人踩了，要不你手中的莲藕挂到人家自行车后面大筐子上了，你要谨慎而行哦，那个人挤人呀，人拥人。想买自己需要的东西还需要足够的耐力勇气和谨慎，不然只会随着人流，错过花花绿绿，错过叫卖声声，错过热气腾腾、香味缭绕充斥的油糕、热锅、扯面、炒粉摊点，从东头流到西头，或从南头涌到北头……不然你就超前来，要不你就擦黑来。过迟也许心怡的商品会脱销，你就会留下今年无尽的遗憾了。走过路过，不能错过，行走在如此浩荡繁杂的集市中，一不小心，便被满目涌动着中国红的春潮裹挟着、淹没了……
等过了腊月二十七八，方圆周围该赶的集会赶完了，该买的东西置办停当了，一家人才开始消停地忙碌，杀鸡宰鱼支油锅，除夕准备包饺子，吃团圆饭，迎接蓄势待发，红红的对联贴起来，火红的灯笼挂起来，万事俱备，一切都为迎接大年初一的到来。
“萧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过了大年初一，这个时候村里忙忙碌碌、拥拥挤挤地赶集，随着他乡游子归乡过年大潮地涌动，这方唱罢那方当场。集市就像退了的潮水，渐趋平静，替而代之的是春节社火、热闹、抬阁、秧歌、荡秋千、广场舞等群众性的大型娱乐活动浓墨重彩粉墨登场……
伴随着党的富农政策的春风，新农村经济风起云涌不断发展，长长的集市，浓浓的年味，应时的商品，越发成为我们当地乡村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它像一幅五彩斑斓的写意画，随着年的脚步慢慢地铺陈渲染开来；更像春潮涌动的潮水，前呼后拥，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乡村农民红红火火的日子，就在浓稠的年味里酝酿发酵，幸福地发芽开花结果。
作者:李惠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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