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奶今年六十七岁。家里家外一把手,为人处世也极好。只一个毛病,一把年纪了,却总是怀疑老伴出轨。也不知道老两口年轻时经历了什么。为这事,老两口三天两头争吵置气,让人哭笑不得,笑掉大牙!
这天一大早,我们一家刚吃完早饭,就见刘奶奶哭着进屋,拉住妈妈诉苦,一把鼻涕一把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苦诉了半个多小时,刘奶奶才回了家。
刘奶奶出去没多久,刘奶奶的老伴杨爷爷又来家串门。妈妈盛了一杯甜米酒与他吃。杨爷爷吃了酒,也打开了话闸子,尽是痛诉刘奶奶。
打发走了杨爷爷,妈妈再也撑不住笑了。笑了一阵子,才与我说:“昨晚上,老两口上床睡觉,你杨爷爷睡里面,你刘奶奶就把他往墙上挤,他睡外面,刘奶奶又把他挤到床沿边上。杨爷爷睡另一头,她也跟着睡过去,直闹了半夜,你杨爷爷发了火,就一脚把你刘奶奶踹下了床。”
我说:“是不是刘奶奶睡死了,睡相不好?”“哪里是的。是昨晚上楼顶上有老鼠打架,你刘奶奶就疑心有个女的藏在楼上,故意做给楼上的‘女人’看的,这么热的天,他们家又没空调,刘奶奶还抱住杨爷爷睡,像火炉似的,你杨爷爷哪里受得了?能不踹她吗?”妈妈一面说一面又忍不住笑了:“他家那楼上只有稀稀拉拉几块木板搭在上面,哪里藏的住人,下面抬头一看一目了然。难道这女人只有耗子这么大,下面瞧不见?那板子也是松的,一不留神就会踩空踩翘摔下来。再说又没有安楼梯,那女的怎么上去?难不成会飞檐走壁?”说的我也笑了。妈妈又说:“你刘奶奶一天到晚疑神疑鬼,都神经了。青天白日,楼上老鼠‘吱吱’叫,你刘奶奶就对楼上说‘莫来!你去找你自己老公,他自己屋里有。’”说的我伏几大笑。
隔了几天,老两口子又在吵架,左邻右舍都去劝架。杨爷爷怒不可遏,大声骂道:“混帐东西!无理取闹!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众人也怕两人闹出好歹来,忙把杨爷爷强推去了邻居家劝解。这里刘奶奶还在到处拖人告状:“昨天晚上椅子响了一夜!”
原来,杨爷爷被刘奶奶作夭不胜其烦,索性搬了一张帆布椅子睡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帆布椅子是我们本地的一个特色家具。可以折叠。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帆布,两头用棍子穿过去卡住。人睡在上面,帆布便会跟着人身下沉形成一个弯弯的弧度,大人的脚只能放地上,或拿一条长凳架脚。其实睡在上面睡久了,人并不是很舒服的。
刘奶奶一描述,大家也都猜到了,杨爷爷睡在外面,蚊子又多,他们家又舍不得点蚊香。杨爷爷便不停的打蚊子,一打蚊子,牵动全身,帆布椅子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莫说打蚊子,就是翻个身,动一下,帆布椅子也是“吱嘎”响的,我们那里家家户户都有帆布椅子,哪里不知道帆布椅子的特性。
偏刘奶奶咬死了杨爷爷和某个女人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大家听得忍俊不禁,哄堂大笑,个个捧腹,笑得东倒歪。婶子伯娘们强忍笑意,纷纷开导劝解刘奶奶说:“他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有这能耐,那椅子也不方便,有这心,还让你在屋里听见不成?再说,你屋门囗田里夜夜都有打鱼的提着矿灯在打鱼,他睡在外面,这么空旷的地方,哪里敢做坏事?一个灯光照过来,他还要不要做人?”
刘奶奶顽固不化,执迷不悟,再不肯听人劝,又哭又闹,闹得沸扬扬,此事又成了村里喷饭供茶的笑料。
这一日,刘奶奶又兴冲冲地来找妈妈,说:“平时侄媳妇你总是说我胡思乱想,没有事实依据。这一次可让我抓到把柄了。我前天特特花了半个多小时,在屋子后面撒了白石灰,今天大清早我去瞧了,新鲜的女人脚印。我领你去看,省得你们总说我冤枉你叔叔,尽帮他说话。”一面说一面拉着妈妈去了。
一时两人回来,妈妈笑得脸涨红,乐不可支。刘奶奶脸上写满了不满:“讲空话,明明是女人的脚印。你还睁眼说瞎话,尽帮你叔叔讲话。我不信你。”说完又来拉我“来,孙女子,我带你去看,你后生人眼睛亮,看的更清晰。我孙女子来帮我做证人,看我有没有胡说。”
我被她强拉着,只好跟着去了她家屋后,她家的房子是老旧的红砖瓦房,屋后紧靠着茶子山。人勉强可过身。屋后的茶子山山坡陡峭,有一人高,几乎成九十度直角。因日照少,地面潮湿,屋檐下的地面上,爬满了青苔。人踩在上面,一不留神就会摔跤。我们去瞧时,那青苔地面上,果然撒满了白白的一层石灰。
刘奶奶一面指着那石灰上来来回回的十几个小脚印,一面信誓旦旦地说:“孙女子,你看看,这是不是女人的脚印?男人的脚印没有这么短的,我晓得。”又指着屋后的一处稍平斜的山坡说“看,这是那个女人从山里下来上去来回频繁留下的脚印,都踩得溜光,踩出一条道来了。”
我刚开始还在疑惑中,没看到脚印在哪里。听到她的话,我哪里还能回答她的问题,早撑不住抚掌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齐出,肚皮也笑得抽筋似的疼,十分难受,却仍忍不住狂笑。
刘奶奶还在一本正经地问“孙女子,你笑什么?”我听后,更乐了,笑得憋红了脸,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可真是我从小到大见到的最可乐的事情了。列位看官,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刘奶奶说的女人脚印又是什么?是鸡爪子!三根张开的鸡爪子印!
妈妈也跟了过来,笑着对刘奶奶说:“你再叫一百个人来瞧,也是鸡爪子印。”
刘奶奶把脸一扭,很不高兴“我不和你说,你和你叔叔是一边的”又望着我“孙女子,你说是不是女人的脚印?”
我实在忍不住笑,刘奶奶又问了几遍,只好一面笑一面断断续续的说“是鸡爪子印,人的脚丫子谁长成这样。”
刘奶奶更不高兴了“懒得跟你说。”又见一个过路的婶子,忙把她抓来辩认。那婶子的笑点更低,差点笑岔了气去!更搞笑的是,那婶子原本是尿急才从田里上岸来准备解手的,这一笑,哪里憋得住,哦豁,全尿裤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