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杂记(3)| 下一生,如果真的有下一生,我们还会见面吗?

深山里的星空

恩施州偏西,多山,山城的天相对广州来说,亮的要相对的晚一些。七点多,天蒙蒙亮。在微弱的灯光下,我透过山城的雾气,在依稀中看到了一个新的开始。外婆总是说夜长梦多。 是的,真是一夜一小梦,一生一大梦。昨夜的一觉,睡到地老天荒,梦的天昏地暗。睡到一转眼醒来,从几十岁回到了十几岁。只不过,那真的是一场梦。

我背着背篓走在街上,走在赶场的路上。要过年了,每天都要买点东西,要办置点年货。相对那种买菜的小车来说,我更愿意背背篓。我更愿意将这种生活的常态作为一种难得的生命体验。背背篓是山城的特色。这个背篓,从祖辈背到今天,从山的那边背到山的这边。在我看来,这不单单是生活中的一个器具,同时也是一个生命的延续。在过去那个时代,很多孩子是放在背篓里背大的。如今,时代变了,生活方式也变了,背篓慢慢地淡化出人们的视线。真的,当一件事物不在被需要时,它变化淡淡的退出,慢慢的淡化出了人们的视线。

这种背背篓的体验机会,对于我来说,一年就这么一次,一次就这么几天。生命需要感悟,生活需要体验。如果说人生真的就是一场梦,真的就是一出戏。那么,我这想在这场梦中,有着不同的体验。在这出戏里,饰演一个最好的自己。

在前往航空路的公车上,我在朋友圈里也分享了一篇名为《最应该善待的是你的亲人,最不应该吝啬的是你的爱》的文章。这篇文章选自雪漠老师的《让心属于你自己》这本书。虽然,我在很早之前就读过这本书。但是,在此时此刻,再读此文时,内心有着与之前不一样的感触。我记得五姨之前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她说:“亲情这个东西,只有今生,没得来世。”对于她的这个观点,我深表认同。所以,在成长的路上,我慢慢地学着如何与自己最亲密的家人相处。我对自己的要求便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要与家人好好说话,好好沟通。不要拿着自己无名的情绪和暴躁的脾气,去伤害自己的亲人。要学着给他们一份好心情。在茫茫的宇宙中,我们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我们不知道上辈子是因为何因缘,今生才会相聚在一起。下一生,如果真的有下一生,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走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望着车上拥挤的车辆。我站在航空路的街头,心中突然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一个又一个的熟悉,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一个又一个的茫然,一个又一个的擦肩而过。恩施,对我而言,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我每到一个地方,我总会叩问自己,这个地方对我生命有何意义。其实,每个地方本身并无意义。地方的意义在于这个地方的人。因为人的存在,地方也才有了意义。在生命的某个时刻,因为一些人走进了我们的生命空间,我们的生命才与那个地方发生了关系。

所以,我也叩问过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对我而言的意义。我未在这里生长,未在这里生活,甚至也不会在这里繁衍生命。待那些与我有关,甚至只有一点点关系的家族人全部逝去后,我与这块土地的联系是什么呢?待我自己走到暮年时,我回顾恩施这块土地时,我留恋的是什么呢?我一直在追问这个问题,为了追问这个问题,我曾经在恩施州步行州府恩施老城的每一个角落。从清江边走到了凤凰山,从红庙大街走到了六角亭。为了追问,我不得不去追溯恩施州的历史。在现实的中找不到答案的我,不得不在书本书里,寻觅这块土地带给我的灵魂灵魂的意义。好在在2018年,我遇见了陶语姐等人。对于我来说,他们我赋予了这块土地的另外一种生命的意义。

恩施变了,一年跟一年不一样了。这里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地方。记忆中的恩施,街道上没有这么多的车,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偶尔还能见到这个人力麻木车……那一年,我才三岁。记忆中,那是我第一次回恩施。那一年,我披着红披风,留着冬菇头,普通话也说不清,个子也不高。他们说我抠眉洼眼的,看起来像一个新加坡的罐头瓶子。现如今,一切都变样了。拥挤的街道上,难碰上一个知己。陌生的街头,却处处都是熟悉。从三岁到三十岁,然而我还继续着走着……我明知道这里在变,但是我却极力的想去留住一些东西。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喧嚣,我的心里依旧愿意为这块土地保有一片净土。人的心中一旦有了净土,便会坚守,寻觅,呐喊,彷徨。或许,这里是我的伊甸园,这里也是我生命中的乌托邦。

清江河弯弯曲曲的流着,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大山里的人。我的路一步又一步的走着,一个转弯,我又会遇见谁?遇见怎样的风景。我希望,在未来的某一日。我很有底气的说:“感恩我今生遇见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遇见所有的人,都是为了圆满我的生命。遇见所有的事,都是为了调服我的心性。我的人生因你们的存在,而更有意义。那一刻,无处不吉祥,无处不圆满。”

写于2019年2月2日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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