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和乙在诗会上相遇了,甲衣衫褴褛,写的诗却艳惊四座,灵感生动。而乙已到了灵感的枯竭期,乙去和甲交流,把早年所作读给他听,甲感觉到了乙火热的内心,于是提出要和乙在一起,乙同意了,认为同他一起应该可以唤起曾经的诗情。
和甲在一起游戏人间了几天,乙说他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个老婆,他不得不回去照看一下。甲看着他离去,因为他说他马上就回来,他说他爱他。
于是乙辗转在老婆和甲之间。乙说,他爱他老婆年轻的身体,爱甲的灵魂。
然而矛盾还是不可避免。乙跟老婆在一起时,感觉到自己的不忠,于是他喝酒,醉了后又觉得甲是那么美好不可辜负,他就开始打老婆,狠狠地打,他觉得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所以他和甲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甚至用蜡烛烧她的头发,打得她浑身是伤。
乙去找甲,他们一起作诗,乙觉得自己的脑袋是生锈了吗,怎么甲总是有用不完的灵感,而自己怎么也写不出有生命的诗。他愁绪满怀,又开始喝酒,他想起他打得他老婆皮开肉绽,他那么凶残,那还是他吗?他一直反对暴力的,认为那是低级动物才有的行为,他很痛苦,于是烂醉如泥,以忘记那样的自己。
和甲在一起,乙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愉悦,他们在诗会讽刺那些老做派的腐诗,并在上面撒尿,他们一起在街上放肆地大笑,扯下商店的招牌,他们去大海边裸奔,去草原上像牛羊一样四腿奔跑,他们也做爱,在极致的快感与疼痛中战栗。
然而乙渐渐厌倦了,他趁着甲睡着,偷偷跑回了家,一打开房门,他看见他的老婆全身赤裸着躺在柔白色的床单上,在清晨的阳光里,那黑软的长发散乱地覆盖上纤瘦的胴体,仿佛一个圣女,乙关上房门,老婆听到动静竟然雀跃着跳到他身上,问他,你终于回来了呀,她竟然如此热情地迎接自己,完全不计较他对她实行了那样的家暴。他们在床上做爱,她对他说,我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写作了,我劝服了我爸爸,要在海边买一套房专门让你创作,也不让你去干你不想干的那个政府部门的工作了,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只要你陪着我,陪着我们母子。他惊讶问,母子?她说,嗯,你有孩子了,你是爸爸了。乙感觉幸福地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陨石砸中,他欣喜地抱住妻子疯狂地亲吻。
甲以前各种闹乙,乙也都听甲的,对妻子做了很多过分的事,现在乙对甲说,我要离开你,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甲说,很好啊,你个老男人,我就从来没有爱过你,每当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我都恶心,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你走吧。
乙走了,没有回一次头,在甲的眼睛里,他越来越小,终至消失。
甲开始没日没夜的写诗,他在大街上写,在草丛中写,在沙滩上,在铁轨上写,终于,他写不动了,他放下笔,把所有的稿件都整理装订起来,放到乙的诗社办公室。
那上面有一张纸条,写着:
这是一个只会写诗的灵魂,只为写诗而来,也为写诗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