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机,夏添添将被子盖住脸,无法克制地哭起来。与其说是看电影里面的美好触动了她,不如说她在为自己日子暗淡而哭泣,和电影中的他们,流的不是一种泪。
女儿在一旁酣睡,房间的窗帘拉上了,很暗,这是女儿喜欢的睡眠环境,加上夏添添躺在一旁,这样便能睡得沉一些久一些。女儿已经一岁多了,但是睡眠总是很浅,晚上会醒很多次,中午的午休必须要夏添添躺在一旁,才能睡得安稳。这是夏添添舒适的时候,很安静,有利于她思考。尽管自己很困,但她常常也不忍入睡。今天她趁女儿睡着,看了一部纪录片电影《四个春天》,电影里面的每一帧画面,都牵动着她的思绪。
夏添添就是在电影中那样的小县城长大的。田野风光,自己和弟弟在田间奔跑。父母忙时专心劳作,闲时飘出歌声与欢笑。清淡的画面有着浓稠的情感,把对贵州山野和家庭的爱意铺展的浪漫而又美丽。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日子,内在却浪漫暗涌诗意壮阔。这电影其中透露出的温暖的力量,就如同海子的那首诗《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一样,“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这些字眼和那样的画面带着唤醒记忆的魔力,把失落已久的乡愁捕捉进夏添添心里。
电影中讲春天,却不止于春天,更在讲述以春天为源头那汩汩流淌出的生活。时光不老,岁月可期。所有这一切都让人羡慕与憧憬。老人们那种发自心底的平和与喜悦,那种与生活本身达成的默契与和谐,是很多人都无法企及的状态。他们生火做熏肉,上山采药,柚子皮做成坐垫,理发弹琴,歌唱踏青……日子透出的是远古的朴素和宁静。
夏添添父母都是淳朴善良的农民,没有读什么书,尽力供她读完了大学,还支持她读完了研究生。如今夏添添在自己读书的城市结婚生子,为了照顾小孩,辞职在家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爸妈每每都替她感到惋惜,但夏添添自己何尝不苦,辞职在家只是没人帮忙照顾女儿的无奈之举,然而自己倾心付出却常常得不到老公和公婆的体恤。家庭主妇的家庭结构考验了太多东西,考验老公的忠心、对她付出的认同程度,考验婚姻在权力失衡、老公掌握经济大权时候能否良好维续下去,考验她在长期面对孩子那种疲累后能否保持稳定心境、且持续保持与社会共同进步、不将负面情绪传给孩子也不宣泄在家庭内部......显然,这一切在夏添添这里都不尽如意。
夏添添和老公是同学,自由恋爱,刚相处时也不是没有过甜蜜。老公家里要富裕一些,买房也是公婆支持,但是这并不是夏添添开始在意的事情,她觉得两人应该还是有感情基础的。结婚后,一些没有磨合沟通的部分,才慢慢显露出来。公婆是精明的生意人,事事爱计较,对夏添添的父母和家庭颇有微词,嘴里总是吐露对农村人的轻视。老公凡事以自己家人优先,遇到矛盾时总是撇下自己,仿佛自己是那个永远也融不进的外人。最近一次争吵,老公甚至责怪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没给自己带来任何实际的帮助,这一切无疑像一把刀扎进夏添添的心里,让夏添添身心俱疲,失望透顶。
自己眼前的生活,除了女儿能给自己带来愉悦,夏添添很久没有开心笑过了。曾经的日子,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说笑,朴实的家庭日常,却像春天一样温柔。
来不及怀念更多,女儿这时醒了,并很快翻身起来,笑嘻嘻望着夏添添,“你在做什么?”一下将夏添添拉了回来。“妈妈在想家呢”她用温柔的声音回答女儿,“我们给外公外婆打个视频电话吧。”视频接通了,爸妈都在地里忙作,爸妈身后万物生长,绿色一片。“妈妈,过两天我带宝宝回去看看你们哦,也让小家伙看看春天是什么样子.....”
家的感觉,应该就是无论你出走多久,归来后依然熟悉的老屋里父母奔忙的身影。虽然现在还找不到出口,可是夏添添想,还有机会,她一定要让自己生命更加舒展,在希望中前进,迎接属于自己的春天。
《你是春天》作者:赵珣
那时年纪小
燕子飞处红线绕
牵着你,系住我
天涯风雨,不知云岭,路途险
相纸早泛黄
笑容未曾变
就这么过了
陌上黄花,秋风霜雪,岁岁年年
秉烛小屋,灯火明灭
抬头望处,翩翩飞旋,衔泥双燕
呢喃声声,说着往事,动情歌弦
呢喃声声,随风细说,你是春天
如今年岁老
斜阳淡淡春尚浅
青丝去,白发增
乳燕飞远,归来何时问明月
数日出日落
操持柴米油盐
就这么过了
流水时光,一茶一饭,相伴年年
春风再起,推门又见
小小燕子,回巢檐下,你我笑颜
呢喃声声,说着往事,动情歌弦
呢喃声声,随风细说,你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