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记得童年阳光里/那一朵蝴蝶花/他在你头上美丽地盛放/洋溢着天真无瑕……
每次听、每次哼唱水木年华的《蝴蝶花》,我都会嗅到六一儿童节的味道。童年的蝴蝶花,只有过儿童节才在头上绽放。那时头上盛放的蝴蝶花,是用尼龙丝带做的,有粉红色、大红色,还有黄色……最多人喜爱的,是粉红色,那么浪漫、那么美好的颜色。
六一节的那一天,我的头上盛放着蝴蝶花,挺胸收腹穿过供销社那长长的门市部,依次是布匹、针织、百货、鞋类、钟表……几百米长的门市部,是我的T台。
从最后一个门口出去,再经过邮电局,走到街对面,就是剧场了。几乎年年六一节,我都来这里参加合唱表演,或者比赛。小学阶段,应该我们也有表演过其他形式的节目呀!可是我真的不记得大合唱之外的节目了。
那时候,学校有合唱队。我低年级就开始参加了。指挥的小哥哥是高年级的,现在回想起,他的容貌应该是很像苏有朋。白衬衣、黑裤子、白球鞋,这是那个年代参加表演男生们的标配,穿在他身上就特别的好看。指挥棒银光闪闪,一挥起来,他整个人都光芒四射。
都唱过些什么歌?印象最深的,是《赶圩归来阿哩哩》吧?之后,对这首歌一直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及至大学的时候,艺术节,排过一个舞蹈《赶圩归来阿哩哩》,我的小伙伴们说,我编这个舞蹈的动作,还有我自己做这些动作特别有感觉。(那时不像现在,排一个节目有大量的视频可以参考)我想,也许是潜意识里一直对这首歌的情深所致吧。
小哥哥毕业了。我做梦也没想到,合唱队新的指挥,竟然是我!虽然我也一直在班上做指挥,还是觉得忐忑。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班主任凭什么就把那么多机会给我——体操比赛的领操,放学年级集队喊口令;(在此声明,我不是体育委员)还有,去参加各种比赛;还有,她经常拿本《故事会》说要在班上讲故事,其实就是把书扔给我让我讲的。班主任又是大队辅导员,于是把我拎出来做指挥了。长大之后,我的各种谜之自信的根源,也在于此吧!
排练,排练。我总觉得自己个头太小,太幼稚,是丑小鸭,是灰姑娘。那小哥哥的光芒还很耀眼,耀眼得让我睁不开眼睛。
硬着头皮排着排着,就要上场了。
为了让自己显得更老成一些,我决定不再穿粉红色底小花裙了,我拿了妈妈的深蓝色底白花的裙子来穿。裙头不是松紧腰的,太松,我只能用别针别起来。
那时,我们家母女穿的裙子都是三姨给的。三姨是妈妈上学时候的闺蜜。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上过大学,毕业后为了爱情,放弃在县城高中教书的机会,回到乡镇火柴厂工作。她个头不高,皮肤不白,眼睛不大,可是很时髦!她每次来我家都是坐船来的,每次船到我们家的时间都是半夜。如果在半夜,突然被电灯刺眼的光刺醒,那一般就是三姨到了;第二天,我们一般就有新裙子了。
我的头上盛开着蝴蝶花,穿着妈妈的裙子,还是从供销社的门市部穿过,去指挥合唱。唱的是“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无边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我忽然很后悔穿了妈妈的裙子,因为,裙子毕竟还是显得太大了!
上了初中,不过六一节了,再也不戴蝴蝶花了。那粉红色的尼龙丝带曾经珍藏在家中的抽屉。可是反复搬家,不知在哪一次被遗落了。
那一朵蝴蝶花,只盛放在童年的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