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还是那个盆,花已不是那株花

装修过去三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匆匆搬了进去,老婆一直担心还有残余的甲醛没挥发完。再加上我的鼓动,老婆终于答应买些花回来。

没有养过花,担心成为养花杀手,买了四盆好养活的绿萝。又听说多肉本是生活在沙漠里,不怎么需要浇水,也买来几盆。后来发现一个花篮,里面的花开的密密麻麻,煞是好看,打听一下,说是另外一种月季。老婆心动,也买下来。卖花小姑娘,高挑身材,笑容可人,关键是小嘴特甜。老婆架不住,一时被她劝说的心痒,买下了一盆绿巨人。刻着花纹的红色盆儿细细高高的,又肥又大的叶子真像是巨人在招手,往客厅里一放,想想也挺美。

生命力最顽强的绿萝,一直长得郁郁葱葱,长长的藤条从窗台垂到地面。多肉就没这么幸运了,要么是疯了一样长,要么就是根部腐烂而死,一看就是水浇多了。不管它,我和女儿轮流拼命浇水,最终被我们父女俩人虐待的只剩两盆。其中一盆长成了绿萝的样子,颈又粗又长,叶子又肥又大又密。好多杈杈被压断,掉在花盆有生根发芽,变成了一株株新个体。如果被爱花人士发现,定遭一顿谴责。

最娇贵的是那篮子月季,每次浇水特别麻烦。花儿太多,水都无法浇进去,也看不到进去多少水。于是花儿日渐枯萎,我们都不爱搭理它。后来孩子姥爷来了,他是个勤快人,对它也没有经验,就是多浇水。旱涝不均的情况下,加速了它的衰败。随着花儿一天天的枯萎,花篮露出它的真面目。藤条编就的篮子外壳,里面铺上一层塑料布。普通两个塑料花盆往里一蹲,不透气不透水,不死翘翘才怪呢。把两盆月季拉出来,留个花篮给女儿盛放玩具。其中一株已经没有抢救意义,直接扔掉。另一株只剩根部还有三两个绿叶,于是每天精心照料。虽然老婆早早宣判了它的死刑,它却奇迹般地活过来。

电视电影中,奇迹般苏醒的人,总是伴随着记忆的丢失,我这株月季也不例外。原本像是砌成花堆堆上枝头,愣是变成郁郁葱葱的叶子,把繁花似锦的任务跑出脑后,若不是记忆丢失,哪能如此玩忽职守?老婆几次想要把它丢弃,我总劝她,绿萝多肉也不给你开花,也不见你嫌弃它不是?在我的保护下,家里的一角落里,一直有它的位置。我经常猜想,会不会是花农拿两株植物嫁接的,上部易开花的部分已经枯死,下部根系发达的部分反而被我救活。

最有成就感的,是那盆绿巨人。自从到我们家,最先失去生机的就是它。先是叶子发暗,失去光泽。渐渐的下垂,萎缩,叶边儿变焦,更别说开花了。

它个头最大,身价最高,于是得到全家人的关爱。原本想联系卖花的小姑娘给诊断下,得了什么疑难杂症,结果联系方式找不到了,少不得被老婆疼批。于是浇水浇水再浇水,没有别的招儿。经过观察,无论倒入多少水,全部一秒钟之内给流出来。我甚至怀疑,花盆底部做个洞是不是科学。后来又和老爸一块埋怨土壤不好,噙不住水,筹划着从老家带来家乡土。

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总会出现转机。一次对着它发呆的时候,突然发现有问题。花盆和绿巨人的根部泥土,根本不是浑然一体。不知道卖花的小姑娘出于什么原因,花盆给换了。目前这个盆,根本不是它从小生长的环境。或是它原本生活在地里,后来刚移入花盆就匆匆拿出来卖了。或是搬运过程中,原花盆破碎了。总之根部的一坨泥土,像是放入碗中的带壳鸡蛋,在里面滚来滚去。怪不得泥土噙不住水呢,怪不得萎靡不振呢。破花篮儿,换掉的花盆,怎么感觉那小姑娘越来越丑了呢。张无忌他妈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骗人(咳咳,我老婆除外)。

问题好解决了,爸下去拿来泥土,把根部与花盆的缝隙填满,就当是重新移植一次吧。据爸说,整整塞进去两桶土,怪不得它一直病怏怏呢。从此浇水,再也不会立马流出来了,这也给我们很大的信心。然而它还是不温不火,并没有迎来期望中的生命的大爆发。

转眼间,春节到来了,面对病态中的绿巨人,恨意难平的老婆拿起了剪刀。我赶紧慌张的跑过来,你…你想干什么?老婆藐视的说:“辞旧迎新,不破不立,残枝败叶的留着有什么用?”绿巨人呀,恕我无能,保护不了你啦。只见老婆手起叶落,卡卡几声响,绿巨人变葛优,只剩光秃秃的根部了,像个鸡蛋从泥土里露出来点头。这下真完蛋了,好在没有连盆带花一块扔出去。我也不敢说啥,说多了,被扔出去的不是花盆而是我。

不过事情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自从第一个粉嫩粉嫩的小芽钻出之后,从来就没有停歇过,一直长个不停。比刚来时更开个,更有生命力,白花儿开了一朵又一朵。我在网上看到,如果养的好,根部会发出好多芽,可以拿锋利的东西把它们分开,一株变多株。又一年的春天来临了,梦想估计马上实现了。

伴随着元旦的钟声响起来,不幸惊醒了新冠病毒,把常年不着家的人们彻底的挽留下来,我们也不例外,老婆他们阻隔在老家,我则阻在了工作地。这一待,几个月过去了。娇贵的绿巨人,早就忍受不住折磨。一次委托妹妹去家里看看,绿巨人的躯干早已经干成了柴禾。

前段时间孩子她姥爷过去一趟,不舍得那个大花盆,带回老家,又栽上栀子花。盆还是那个盆,花已不是那株花!我再也没有心思照看它,以后重任交付给爸比较合适!养花经历暂且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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