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文/莲儿

你说,如果再不用笔记录下这些美好的东西,当我们真的老去的那一天,人生该是多么遗憾!

四季常青的山村(网图)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无数个在异乡的日子,我总是哼着这支歌,想着远在家乡的父母,泪湿衣襟。

我从不想把那个曾经生我养我,如今我已远离的地方叫“故乡”,我更愿意说它是我的“家乡”,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它。

家乡位于淮河以南的巢湖之滨。如今,村东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直通街镇,再远通巢湖,合肥,交通十分便利。但在我小时候,这里是一条土公路,那时候人们偶尔上街办事,也都是步行,很少走这条路,一般都是走小路抄近道。

记忆中最清晰的一次上街,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拍小学毕业证上的照片了。那是个星期天,几个小女孩约定好了,一早就出发了。天上下着小雨,虽说六月天气,还是有一些凉丝丝的。我们走小路,要途经一片坟茔地。虽说坟地附近有大人在水田里除草,但还是害怕得不行。

脑子中掠过各种吓人的场景,越想越怕,还没到坟茔地,大家就尖叫着飞奔过去,害怕人啊鬼的会从坟地里冒出来,把我们带走。

过了坟地,就是铁道。这个铁道是穿过街上,北通合肥,南通巢县的(巢湖市)。铁道两边是我们上街的必经之路。有时,我们也会不走正道,跳跃在枕木间追闹。耳尖的伙伴听到远远传来的火车轰鸣声,赶紧招呼同伴下铁轨来。

后来,村里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女子,走在铁轨上被火车轧死了。从此后,我们再也不敢走铁轨了。

炊烟袅袅(网图)


村西的路通向我们生产队的田地。出村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这条河北通上游的水库,南到不远处的巢湖,四季河水清澈。它不仅承担着周围水田灌溉的职责,还是婶婶妈妈们清洗衣物的好去处。

那时候,人们一年也穿不上一件新衣服,但经过这河水清洗过的衣服,哪怕再旧,也是鲜亮干净的。

勤劳的乡亲见缝插针,在小河的两岸开垦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经过河水滋润的蔬菜,吃起来也是那么细嫩可口。

弯弯的小河,淡淡的思念(网图)

走过一片水稻田,就来到一处高坡。这里是我们生产队的梨园。春天到了,千树万树梨花盛开,洁白如雪。阳光下,蜂拥蝶飞,翩翩如仙子穿梭在花丛中。

一场春雨过后,昨天还在枝头婀娜的梨花瓣儿,跌落进树下浅绿色的小草丛里,如繁星点点。草丛里,蘑菇露出它的笑脸,真是可爱极了。

那美丽的白色花海,那草丛中耀眼的“星星”,那采蘑菇的快乐叫喊,让我的整个童年熠熠生辉。

梨花如海(网图)

再往西走,就是生产队的柿子林。春天柿子刚开花时,嘴馋的孩子们就盼着,那“大红灯笼高高挂”的秋天快点儿来到。

几阵秋风,几场秋雨,还没等到那满树柿子红透,乡亲们就要采摘下青柿子,用热水烫熟了,再起个大早,挑到街上的火车站,乘车去桥头集、合肥卖钱。

烫青柿子是很讲究的。水温必须适中,热一分,柿子中的涩水不仅去不掉,还会让柿子表皮发黑,失了卖相。冷一分,柿子中的涩水去不掉,吃了让人难以下咽,也是卖不上价钱的。温度适度的热水,烫出来的柿子又甜又水,让人吃后欲罢不能。

虽说那时候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但再怎么穷,父母们也不会把柿子全卖掉,总会留一些柿树最顶端的柿子养红了,再摘下来放在旧衣服、大米里面,捂软和了给我们解馋。

我们等啊盼啊,不停地问着大人:柿子什么时候才能吃啊?妈妈总是说:快了,快了!山蛮子(灰喜鹊)在树顶叫时,柿子就熟了!

好不容易等到柿子红了,摘下来后,也不管它有没有软透,洗也不洗,就塞进嘴里,那有些甜,但更是涩味难忍的柿子,涩得我们嘴巴都张不开,却迫不及待地一口口啃吃着,觉得那就是世界上最难得的美味!

柿子红了(网图)


那山岗地的红薯苗、南瓜花;那水洼里的茅草鱼、小菱角;那荷锄暮归的田间小曲;那飘荡在山村上空的缕缕炊烟……在我每一次回眸时,都会遥遥招手,勾起我对那里的绵长思念。

时代在变迁,我的家乡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而今,我又踏进这片深念的土地,那些曾让我心驰神往的欢愉之地呢?那条踩踏得光光溜溜上街的小路,早就被条条水泥路、柏油路代替。梨园不知所踪,柿树也在老态中枯死,原野上看不见调皮的孩子,听不见奶声的呼唤……

是谁说过,割不断的那是乡情,回不去的那是故乡。我的家乡啊,我多么希望你在前进的同时,还能如从前那样,春季蜂蝶飞舞,冬季白雪漫野!
原生态的乡野(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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