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乡镇,却被市局安排为驻村工作队员,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那句话:我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服从命令听指挥。
按规定,驻村工作队员是需要和原单位完全脱钩的,可是所里就俩人,事多人少,本来就分身乏术,把情况跟市局领导如实反映了,领导说:尽量两头兼顾吧。
所以,村里有事到村里忙,所里有事回所里忙。对一个词语有了刻骨铭心的切实感受:疲于奔命。
村里正在建设新办公大楼,借住在村幼儿园办公,宿舍很紧张,作为最新调整增加的我,已经无处安放了。
好在所里距离这个村子近,才四公里,得,早春晚归吧,不避风雨,无论寒暑。
村三委的所有人都是天天打交道的老熟人,而且前年贫困对象动态管理的时候,我就被市局安排到这里三个月,所以,没有丝毫的陌生,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
对于我的到来,村委会副主任尤其开心,用他的话说:又有人来帮我干活了。当时,我就给自己加了个官衔:村委会副主任助理。
这些且不说吧。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人生大不易。
儿子半岁,媳妇忙着上班,老爸老妈都到城里带娃了。
一个月能见二老、妻子一面。
每回进了家门,抱起儿子,儿子先是好好看着我,然后一个劲的躲,一个劲的哭,对于他来说,我俨然陌生人了。
闲谈的时候,说起这个事情,都是当作笑话来说,其实心里是悲伤和无奈。
时逢中元节,我们这里的风俗,都要把死去的亲人接回到家里来,摆桌椅、布碗盏、列花果、燃香烛,初一到十五这半个月里面,一天三顿的贡、献,这叫“接亡”。
都初五了,家里还没接亡,实在不像话。
没办法,在村里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已经六点半,原本打算买点肉、菜回家,做顿饭菜把亡给接了,实在太累,只能直接到饭馆里炒了几个菜,好赖把事情给应付了过去。
没办法,把老爸请回家,让他辛苦了。
这个村子,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院里院外都喜欢种紫薇花,到了临近立秋的时节,开得如火如荼,对于我这样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来说,看到这样花团锦簇的景象,很是应该触景生情、欢欣雀跃的。
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麻木不仁了,那句话反过来说才适合于我:生活不只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
在很多人看来,我过得很潇洒,每天到村里溜达一圈,混两顿饭,回到所里,翻翻书,写写字,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富贵闲人”。
只道檐下燕巢好,谁见雨中衔泥忙?
其实,哪里来的潇洒?
真有人愿意要这份“潇洒”,我倒是乐意和他对换对换。
不说,都是牢骚,越说越没意思,洗洗睡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