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纪以前,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拜伦曾借《摇曳在水上的浪漫》一诗来表达其对于意大利水城威尼斯的浓浓眷恋。
诗曰:“很多很多年之后,当我变得很老很老,说不动话,也走不动路的时候,我会让我的儿孙们把我送回威尼斯,在圣马可广场的某个角落里摆一把摇摇椅,身边是温暖如水一样透明的阳光,头顶上空有淡彩色羽毛的鸽群飞过。我微笑,我沉睡。在我永不醒来的梦境中,我会回到那些辉煌的年代,看到那些金子一般的人群。”
令人不解的是,水城威尼斯的起源没有留下任何确切的官方文字记录。千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也只能通过多名历史学家引用的证据来试图揭开这座古老帝国的面纱……
关于威尼斯,关于那座著名的叹息桥,世代流传着一个浪漫而凄美的传说。
始建于1603年的叹息桥是威尼斯现存著名景点之一,用时下一个比较时髦的词来形容就是“网红打卡地”,它是古时由威尼斯法院向监狱押送囚犯的必经之途,因桥上死囚经过时发出的叹息声而得名。
很多很多年以前,一名死囚走过这座桥时,请求狱警允许他坐在窗子前看最后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他发现桥下的船上一男一女在热吻,女子很眼熟,正是他的恋人。
于是,这名死囚疯狂地撞向厚厚的大理石制造的花窗,窗子没有撞坏,空余一摊触目惊心的鲜血和一具悲愤的尸体。
遗憾的是,鲜血很快便会凝固,不会滴下桥,尖锐的吼声也传不出去,就算能够传出去,沉浸在热吻中的女人此时也不可能听见。
当血迹洗净,悲惨的故事也早已被人遗忘,那一声重重的叹息也成为了永恒的历史。
后来,人们相信,每当有情侣在桥下接吻,爱情就会被定格为永恒。
时至今日,人们虽然很难体会犯人们临终前的心情,却依然可以站在叹息桥上俯瞰整个威尼斯共和国昔日的辉煌。
这座传说中由上帝的眼泪幻化的城市,位于意大利东北部,由潟湖的118个岛屿和邻近一个半岛组成,117条水道纵横交叉,穿插着200条运河,由400多座桥梁连接起来。
在生性浪漫的欧洲人眼中,碧波荡漾的威尼斯,就如同风情万种的维纳斯一般,一颦一笑皆有着难以言说的美。
一直以来,美国历史学家弗雷德里克·C.莱恩专注于研究威尼斯共和国及其航海活动,在其所著《威尼斯:海洋共和国》一书中,通过对威尼斯政治、经济、金融、航海、贸易、人口、宗教、手工业、文化艺术、建筑、外交等多方面的诠释,让读者得以一窥千年前的威尼斯。
作为因海而生、由海而兴的商业帝国,书中将大部分篇幅放在威尼斯的航海与贸易上。
这是因为,经商天赋是铭刻在当时每一位威尼斯公民骨子里的烙印。正是这种不可复制的天赋使得威尼斯商人通过投资十字军、与政府合作等方式一度称霸地中海。
也就是说,他们的眼界绝不仅仅局限于莎士比亚喜剧《威尼斯商人》中的犹太吝啬鬼夏洛克通过高利贷放债这种不法手段来积累财富,就算这个故事是真实的,现实中被犹太人放了高利贷的威尼斯人,一定会在被追债前就已收到元老会或总督府的传唤。
从这一点来看,我们有理由认为,正是威尼斯完善的社会保障及风控,极大程度上维持了社会稳定,同时也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即便千年以来,威尼斯从未出现过如同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一样富可敌国、一家独大的家族,但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元老会和总督府监管下的威尼斯各项贸易几乎一直在有条不紊地持续增长,尤其在投资十字军的决策上更加鲜明地显现出威尼斯人精准独到的投资眼光。
除此之外,中世纪的威尼斯还见证了欧洲宗教与世俗势力之间不断的斗争。威尼斯看似选择了中立的对外政策,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从本质上来说,商人的天性在于追逐利益最大化。书中讲道,在威尼斯共和国形成的整个过程中,毋庸置疑,商业动机最为重要。
事实上,由于航海贸易的特殊性,使得威尼斯人最是懂得如何在风雨飘摇中保护自己的贸易网络。
这是因为,倘若教皇或者国王派的任意一方占据了压倒性优势,都会对威尼斯人数代以来创建的“商业帝国”构成致命的威胁。
其次,由于战争因素导致的在国际贸易上的劣势也是所有威尼斯商人的共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一项投资即便亏损也要在别的领域弥补回来,譬如威尼斯对位于东地中海要冲的塞浦路斯王国的掌控,这也直接造成了塞浦路斯女王卡特琳娜的悲剧。
另一方面,威尼斯总督或者元老会常常会做出牵制强势一方的决议,为弱势的一方提供必要的支持。很多时候也会出面调停双方争执,比如他们就曾出面力劝教皇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达成和解。
我们再来看宗教方面,作为天主教世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威尼斯军队不仅参与了整个十字军东征过程中的大部分战役,同时也为欧洲军队提供物资运输和远程汇兑的帮助,这也是书中多次强调的威尼斯对于十字军的投资。正是由于该项投资取得的巨大成功,才使得威尼斯的辉煌达到了顶峰。
当历史的车轮行进21世纪,今天的威尼斯早已失去昔日地中海霸主的荣光,这座当年的欧洲经济强国,“亚得里亚海明珠”很大一部分财政收入要依赖于发达的旅游业。
我们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假如今天的威尼斯人能够继承先人骨子里优秀的商业基因,延续昔日商业帝国的繁荣,或许如今的威尼斯会是另外一种面貌吧?至少绝不会是如今这般只能依靠披萨、彩色吹制琉璃、圣马可广场和叹息桥来吸引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