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十七岁喜欢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01
遇见你的那年,是在高三的第一次月考。
多年以后,我都能很清楚地记得自己那次的考试名次,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我分班以来最好的成绩,更重要的是我遇到了一个让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你。
按照一条龙的考号顺序,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位置。我就坐在座位上,左手托着腮,右手扒拉着乱糟糟的刘海,百无聊赖地看着进进出出的同学。
你穿着很亮白的校服,和同学推推搡搡地弯斜着身子进来,柔顺的刘海跳上跳下的,在几轮不相上下的争斗之后,你突然一使劲把你的伙伴推了出去,迅速把门插上,然后朝着教室上半侧装有玻璃的部分吐了吐舌头。
转身的同时用右手握了握自左肩横斜到右胯骨的书包带,洋溢着一脸的坏笑朝教室后侧的方向走来,就像一团移动的光环,照亮了我十七岁的世界。
等到你随意地踢开凳子,将书包扔到书架上,将头枕到左胳膊上睡觉的时候,我甚至还保持着托着腮红着脸的姿态,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就像在等待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8:50,离考试开始还有十分钟。监考老师已经将试卷拆封并陆续分发给每排的第一个同学。
当卷子传到你座位的时候,你仍旧保持着睡觉的姿势,把最后一张卷子扔到我的桌子上,连头也没有转一下。
真是个讨厌的的家伙。
11:15,离考试还剩最后十五分钟,在我还在不假思索的把政治知识点乱写一通的时候,在余光中我惊奇地发现你正专注地在草稿纸上画着卡卡西的简笔,眼角弯弯,脑袋微微顷向左侧,真是不像话!
在一阵紧促的考试结束铃声和监考老师亘古不变的“最后一排收卷子,考号从大到小,小号在上,倒数第二排收机读卡”的催促声中我慌乱地站起来去收试卷。
在低头装作比较我们考号大小的时候,我迅速撇了一眼你的名字又随即把视线离开,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被别人发现我喜欢你的事实。可是你的名字真的很好听,陈鱼帆,我在心里轻轻地念着,竟然不自觉地笑了。
所以,你就是那个奥数班转到文科班上课从来不听讲考试却很好而且也嚣张的不像话的陈鱼帆吗?
你真的是陈鱼帆。
当我还在为发现了一个自以为很惊人的秘密的时候,突然发现你竟然忘记去收我的机读卡,我抬头质问同样在收拾东西的你为什么不收我的机读卡的时候,你转过身来略微抱歉地看着我然后把草稿纸胡乱地塞进书包三步并做两步把我的机读卡交到了老师手里,然后朝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就潇洒地离开了,这可真让我无地自容。
可是我的少年,你一定不知道我只是想以这种方式让你注意到你身后这个豪不起眼的我啊!
02
考试结束去餐厅的时候,你和一个比你略矮的男生走在我们的前面,你的校服裤子修的很合身,完美的勾勒出你好看的腿型,还有微微卷起的裤脚,真的很好看。
可是我却指着你的背影对着闺密小南说:前面左侧的男生考试的时候在我的前面,他可猥琐了,考试总睡觉!
你看,年少时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是胆怯,却也总不舍得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他的名字!
后来遇见的多了,我几乎知道了所有关于你的一切,就像你在餐厅的座位正好在我前面五排右侧的位置,最喜欢吃的饭是饸饹面,你的教室在我们的侧对面,你最喜欢的座位是离门较远的中间第四排的位置,甚至我都知道你每天第二节课的课间会准时出现在去厕所的路上。
可是我却很胆小很胆小,连和你多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03
2014年十一月初五,我们的班主任和你们的语文老师结婚了。
两班的班长商量着要去给老师送花,而我,作为全班唯一的走读生就接下了这个光荣的任务。
我很忐忑地跑到你们教室门口,正好看到你搭着一个男生的肩膀走到教室门口,我立马通红了脸,小声对着你说让你叫一下你们班长。
你收回搭在同伴肩膀上的手,随意插进口袋,然后转身喊着“老高,对面班的女生找你哦!”
当时我的心情真的是很复杂,一面很开心你在我看不到的时光暗暗关注着我知道我是对面班级的女生,一面又很难过你的话语里满满的调侃,好像对你而言我和其他的女生一样,反正和你无关。
我看着你已经离开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简明扼要地告诉你们班长我的意图就离开了。
放学后,我还在慢腾腾的收拾书包的时候,突然听到坐在门口的小爽叫我的名字,我抬头正好看到你手插着裤兜,痞气地笑着。
我脸一红,在同学若有所思的眼神中快速走出去,低着头问你有什么事。
我看不到你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你给我解释说你们班长临时有事让你和我一同去。
我的少年,你一定不知道当你说完这些话我有多么多么的开心吗?而我,竟然还一厢情愿地认为你是编的理由来故意想和我呆在一起。
可能17岁那是一个自恋的无法无天的年纪吧。
我们去了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一份礼物。我们穿着校服,并肩走着,我正好可以到你肩膀的位置,你一定不知道,那天的我们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多么的醒目和般配。
04
后来就到了百日冲刺阶段,当高三的两层楼上都贴满了类似‘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横幅,我才深深感受到了高考的恐惧。
我每天都在没日没夜地学习,除了吃饭上厕所白天时间我几乎都呆在教室里,甚至我连每天的课间操都不去。因为,我的少年,我想让我足够优秀去和你比肩。
可是我还是很不争气,高考前的夜晚,我紧张的不像话,随着一大波人群去了校医院喝了安眠药,你知道吗?在喝下去的那一刻我都还在想,你会不会也这在长长的队伍里呢!
我真的很没有出息,在考场上紧张的不像话,因为刚发下数学卷子我看到了第一大题乱七八糟的函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今天注定要落榜了。
而我,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再也不能和你去同一所大学了。
高考结束后我没有再返校领毕业证,甚至直到老师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自己的成绩。
而你,去了北京。
我,没有去复读,去了一所很差劲的三本学校。
而那里没有你。
05
我的少年,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我也有很努力很努力的找过你。
我知道你最爱吃的是广场那家的周黑鸭,所以暑假期间我就在那里兼职。
他们不招收临时工,我就说我不要钱只要管我吃住就行,老板的脾气很差,经常叫我去做一些工作以外的事情,即使这样我想到你可能会来就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有一天在我灰头土脸的抬头递给客人一叠零钱的时候,透过全透明的玻璃窗我看到你骑着电动,载着一个女生呼啸而过,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涌上来,你知道吗,我很酷很酷的炒了老板鱿鱼,然后扬长而去。
我以为上了大学会有好多好玩的事情和很多很多优秀的人,这样就可以慢慢地忘掉你。
可是你知道吗?我看到背影和侧脸和你很像的男生还是会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就像当初从我们教室看到你走出你们教室就偷偷跟出去,多想你发现我一直在你的身后。
我匿名得到你的qq号,然后看到你的名片上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所有的偏执与勇气在一瞬间瓦解,你看,我真的很没有出息,连我喜欢你都不敢让你知道。
可是少年,也真的真的很感谢你,让我十七岁的年纪可以为一个人小心翼翼和奋不顾身。
就让我在你看不到的岁月里默默为你祈福,也祝我在你看不到的岁月里熠熠生辉。
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