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已达32度,火辣辣的太阳,让我想要磨练自己意志时也不由得犹豫了几分。最终在看到一台摩拜单车后,果断放弃了在光秃秃的沿江道上跑步的念头,改为骑行。
下沙大桥段江水的枯竭,比我想象中严重得多。裸露的河床边,吸引了成群结队的捕食者。有好几种,体型大小不同,外观颜色各异,却都长着细长的双腿,又细又弯的脖子和又长又尖的嘴巴。甚至还有一只顽皮的喜鹊混在其中,在拉扯着淤泥中的一根小木棍...
这就是真实的钱塘江,既有“八月十八潮,壮观天下无”的激情豪迈,也有今日这样潮水退去后的短暂破败。然而,这些捕食者们又使钱塘江焕发出另一种生机---大自然的伟大就在于盛衰兴亡的轮回中,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特别,每一个场景自有每个场景的精彩。当然,我更知道,一个月后,当夏季的暴雨屡屡挑战最高水位时,又是另一番景象与考验。
与美誉在外的西湖相比,我更喜爱钱塘江。不仅在于“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的壮观,还有其绵延不绝的浩荡。如果说西湖是世界的,那么钱塘江则刚好给如我这样喜爱杭州的人留下深刻印象。与西湖边常年来来往往的如织游人不同,钱塘江边只有少量休闲的人。即便逢周末和节假日,也是以家庭、亲友或自己休闲出行居多,那时,开车走在之江东路上,会看到沿江湿地公园的树林里、草地上散落着无数的帐篷、吊床、野餐垫...因为绿地多、距离长,倒也不显得杂乱和拥挤,真是一派休闲好风光。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时,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条钱塘江,带给周边居民多少欢乐啊!
特意又去看了位于候鸟保护区内的芦苇丛。这个区域的功能大概是冬春二季更重要吧,那是候鸟迁徙停留和孕育后代的季节。我记得前几次在冬天和春天来看的时候,芦苇丛是很宽的,向江心延伸过去有好几十米。今天再看时,发现变窄了很多,大概是要为洪水季做准备,提前清理掉了。
树荫中有鸟群栖息着,歌唱着。草丛中也不时扑楞扑楞地飞出几只小鸟。很美,很有生机的地方,是我喜欢的去处。
气温太高,路上几乎没有人。这一刻,我觉得我是属于自己的。没有种种昨日繁杂事务的牵绊,也没有对明日不确定因素的担忧。只静静地,对着这一江水。一条钱塘江,浩荡几千年,两岸风景日新月异。只有这一江悠悠水,不动声色,奔流东去。
这时,我会问自己:你是谁?你想要怎样的生活?
虽然这样的思索常常没有答案,但我知道我就是我,我不确定我想要怎样的生活,但也从未停止探索。从东莞到杭州,我想我从未真正融入过任何一个城市,不管住过多久。我不会讲当地的语言,不会特别去寻找当地美食,不会刻意去与当地人交朋友...当然,我相信即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融入,但走过的那些路,那些停留过的时光,也一定在我的身上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只是目前还没有明显显露而已。
当地人会怎样生活?城市的发展变迁怎样影响着他们的生活?又有哪些属于这个城市独有的东西是能在他们血脉里传承的呢?这是一个有趣的课题,值得深入了解和研究。
然而,即便是在我出生和长大的鄂西北,我似乎也是没有融入的。邻里间端着饭碗逛半个村庄的事情,我没有干过。闲适时聚在一起聊天或是搓麻将,打牌,于我也是疏离的。如今只剩乡音仍在,但早已不是“最地道”的那种,想来也沾惹了些许普通话的气息。
我们同龄人中的大多数,同你我一样,我们是向远而生的一代人。从故乡到他乡,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我们所追求的东西,叫“理想”,叫“成长”。有爹妈的地方是家,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
我想过怎样的生活?这个问题,我和夫君曾经在艰难、迷茫的时刻交流过。“如果不这样折腾,我们完全可以过时间自由、财务自由的生活。可以四处旅游,可以经常和三五好友聚聚,或者自己钓钓鱼...可是,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吗?”我想了想,那样的生活或许对骨子里有些小资情调的我是有吸引力的,但我也很决绝地认为那不是我现阶段想要的生活。“我们生在这个机遇与挑战共存的时代,家国天下尚不需你我抛头颅洒热血,如果不去努力为自己的理想打拼,那就是辜负了自己,辜负了这个时代!”这样有些意气风发的话语,我曾对夫君说过,也不止一次在自己内心澎拜过。
尼采曾经说:“一个勇敢的人要能够在自己的身上克服掉这个时代。”那么,究竟是时代改变我们多一点,还是我们改变时代多一点?
我想,作为普通人,踏踏实实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在这个精彩的时代下,描绘出自己独特的篇章,这也不失为一种生活理想。如果再多点社会责任,那就努力学有所成、业有所成,为这个精彩的世界更添一笔亮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