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翻开抽屉,只见木质的抽屉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双双手工缝制的鞋垫。每一双的色彩都经过精心挑选,巧妙搭配,上面的花样都是最传统的,黑底红花,绿叶黄蕊,花蝴蝶娇憨可爱,花朵儿娇艳动人。这一针一线凝聚起来的艺术品,皆是出自老太之手。
这么多的鞋垫,都是之前去看望她时,她专程为我准备的。四季皆有不同,春天乍暖还寒,选的都是适中的面料;夏天炎热,质地稍薄;秋天转凉,会加厚一层;冬天寒冷,两层棉布中间还夹一层绒布。
注视这满满一抽屉的鞋垫,不由想起,有好一阵子没有去看望她了。
来到小姑奶家,轻轻推开老太的房门,叫声老太。她眯着眼,愣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的重长孙女来了,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眉眼间萦绕着盖不住的笑意,念叨着我来得太突然,赶紧让我坐下休息,又询问我近来学习是否辛苦。然后,拄着自己的拐杖,颤颤巍巍,很吃力地站起,走到一只大箱子前,又取出厚厚一沓鞋垫,交入我手中。她知道,我最喜欢穿她缝制的鞋垫了,她做的鞋垫与买来的不同,穿着舒服,透气,美观。她每做一双鞋垫,都要费上好几天的功夫,每一针一线,都蕴含着深深的爱意与呵护。
一直很好奇她是如何做出这样的鞋垫的,便忍不住向她提出,想学习怎么制作鞋垫。老太听了,静静地望了我一眼,开始讲述。她从这布如何与玉米糊搅拌,钉在板上晾干讲起,一直讲到做鞋垫的不同部分时,怎样灵活运用不同的针法。见我表情茫然,又起身,一拐一拐走向之前的箱子,取来针线,给我亲手操作的机会。
我持着她递来的一小块硬硬的布,欣然一试。仅仅是第一针下去,心头便涌起一丝苦涩-------这哪里是布,纤细的针根本就无法穿越这重障碍,到达对面,就连捏着针的手指都由于用力而感到酸痛,勒出一道印子。我不由得着急起来,原来做出一双舒适的鞋垫,是如此之难。
见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太也顺手拿起针线引导我。“其实,做鞋垫与你学习也是一样的,什么季节选择什么样的布料,不同的料子配上什么花式,针线的穿法,穿在什地方,用多大力气,都是有讲究的。”只见她一面说着,一面用她手中的针,在边角处勾勒,没有急躁,没有抱怨,只是有节奏的重复着一个简单的动作,穿过针去,用线缠绕一圈,再穿,再绕,反反复复,一瞬间,我明白了。
滴答滴答,抬头,已是夜色朦胧,正望见老太满头银发,一脸慈祥,专注手中的活计,又在为我赶制一双冬季的鞋垫.......
“笑笑啊,冬天天气冷,学习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忘了在鞋子里垫上一层棉鞋垫。”
最懂我的那个人,您的体恤,我含泪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