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花的三叔繁菊军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和姐姐一样受尽父母的宠爱,奈何性子柔弱,整天和女孩们在一起,从小便有“娘娘腔的称号”,繁兰林看到了此情此景,为儿子将来的出路着实担忧啊。说来也奇怪,繁菊军的性子柔柔弱弱的,确实“和女孩一样温柔”,跳绳子、踢毽子等十八班武艺样样在行,有时说话也奶声奶气的,小巷子里有传言:那个小军子,可是连媳妇都找不上咯!繁菊军学习不行,虽然每天乖乖地背书包去上学,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早早地就戴上了一副厚厚的眼睛,脱了眼镜就变成了睁眼瞎。干苦力就更不是一把手了,胳膊根本没有力气,繁兰林苦思冥想,将来这个三小子干什么好呢?
突然有一天,繁兰林的大姐回来了,说起这个大姐可是大有来头,她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身边不乏追求者,奈何家中贫苦,父亲早逝,家中她、妹妹和两个弟弟由母亲一人抚养长大。虽说她们家早期也算是大户人家,但是一家四口人守着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家中弟弟尚小,在这样一个小镇上缺乏劳动力就相当于没有顶梁柱。据繁兰林的大姐说,当年日本侵华,日军到达这个小镇就开始强抢民女,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日军知道大姐长得漂亮,便来到小四合院里找大姐的爹要人。大姐的爹知道日军残暴,所以早早地将妻子和儿女藏起来,大姐就藏在门口的麦秸堆里。日军一听大姐不在,随即动了杀心,大姐的爹宁死不屈,枪起枪落便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走到门口看到麦秸堆有点生疑,但日军刚到这个小镇,还没有摸清情况,所以不便太大张旗鼓,在麦秸堆里用刀捅了几下便走了。等了一时半刻,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大姐方从麦秸堆里爬出来,所以说她是第一个看见他爹血肉模糊躺在那里的人,她说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繁花花的老姑姑今年已经有80多了,但是每次回到这个小镇上总要把她的故事讲给小辈们听,正如她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仿佛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繁兰林的大姐到了适婚的年龄,当时国家正发生内战,家里青黄不接。小镇上有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经常来家里帮忙,虽然他们家里也穷,但是这个孩子手脚勤快,为人诚实,待她们家更是一心一意,于是繁兰林的母亲随即拍板,要将大姐许配给他。这个教书先生的儿子确实在他们家最为难的时刻充当了家里的劳动力,甚至于在逐步迈入小康社会时期,仍旧在帮助繁家。
繁兰林的大姐一家在这个小镇生活了10多年,直至繁兰林他们长大,教书匠去世。但是大姐家这几年不仅得养教书匠一家子还得养活繁兰林一家子,所以没有什么积蓄,当时有很多人去往内蒙、包头一带,这在他们小镇上有这样的历史。于是大姐的丈夫看好了这一形势,带着一家子上演了现实版的走西口。
繁花花听老姑姑讲到这里的时候,走了出去,因为她不太喜欢和姑姑家的大表哥牛乾礼在一起,因为他总喜欢捉弄她。虽然不知道走西口路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她知道。繁兰林的大姐一家在包头逐步站稳了脚跟,过了十年之后,他们的孩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在包头也算是人脉广广。有一次,大姐回家探亲,繁兰林和大姐说起了心中的苦闷,大姐安慰他,第二天大姐就把年仅15岁的繁菊军带走了,大姐告诉繁兰林的是,她会待繁菊军像亲生儿子一般,让繁兰林放心。繁菊军初到包头,在大姐一家的帮助下,很快便找到了工作,到了结婚的年纪,大姐帮忙介绍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女孩,由于国家对少数民族有特殊政策,生下的孩子便随了母姓,自此,繁菊军便在包头扎了根,也像大姐一样,逢年过节才回来。
繁花花听老姑姑讲故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还很小,老姑姑就像是一本本故事书,总有讲不完的故事,也正是这样,繁花花爱上了讲故事。繁花花想到这里,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老姑姑是否健在,她是否还经常回来给小辈们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