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了两天雨。气温降下来了。秋凉愈发明显,有一点肃杀之气了。因风大,楼前一棵树折断了,庞大的树冠拦住了来往的路。那片片叶子还是翠绿的。
想必这棵树也许没有想到会遭遇这一场风吧?但也不要紧,树根还牢牢地扎根在泥土中。纵然受了重创,也能慢慢恢复。还要经历秋的肃杀,凛冬的考验。熬过去。后面是春天。
还好是自然的风,不是残忍地被斧头砍伐掉了头部。她们已经是幸运的了,某种角度。还记得,三年前,一路之隔的她们的水杉朋友们,直生生地被砍去了树冠。只留笔直的身子,一半高,还站在那里。还记得,有些老人去抗议,去投诉。心痛,真得心痛。水杉树,被砍了头…笔直的突兀。笔直得让人心疼。笔直得让人不忍直视。她们像服务了很多年的士兵,迎来送往,最后因为不明原因,被砍了头…多少人希望他们还能活下去…能被抢救过来。可是,没有。他们没能活过来。没有。他们太直了。少了弯曲和弧度。树根扎得也很深吧。可是还是没有生还。
水杉朋友们走了。我还是可以活下去的,楼下这棵树想着,抱着生的希望。我还有很多枝叉,…我心里不痛啊。哀莫大于心死。也许水杉朋友们是心寒了,失去了继续活着的希望,失去了去生的意义的坚定。
我得好好活着。再长出新的头来。她这么想着。
“妈妈,你看,那棵树…”
“嗯…昨晚风太大了。”
隔壁单元楼前的树被风吹断了。
隔壁单元那位八十几岁的老奶奶也在今年春节过后走了,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知道吧?是另一位奶奶告诉我的,她们是东大的校友,年龄相若。一个人走了,好像周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若乡下,喇叭一响起连孩子们都知道有人去世了。
还记得去年春天送给了她的儿子《诗说老子》,《堂吉诃德在北美》。他移民美国好多年了,在知名科技公司工作。那个名叫小丽,瘦瘦高高,蛮好看的保姆也离开了。老奶奶的房子空了。只留那熟悉的银白色铁门紧闭着,不再如往昔虚掩着。房子也已经在售卖中了…
老奶奶坐在轮椅中晒太阳的那个画面还留在心中。她走了。被一起带走的还有她的独有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