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日期和时间
时期一天一天记录着,我们一天一天在流逝的岁月中来来往往,碌碌无为。点滴之间的过往似乎在不经意之间就灰飞烟灭了,手表滴答滴答发出轻微的响动,带走记忆的色泽。转眸凝视,沧海桑田的过往充满了难以遏制的苦楚,深藏在那被阳光照射的石缝的最深处,一动——哪怕是轻轻地敲击也会让这庞然巨物粉身碎骨,这就是记忆,一种被我们所津津乐道或者偶尔拿出来安慰以及折磨自己的东西。这东西就像云山高处的虫豸,小心翼翼地在花草间寻找那些可以解脱自己困厄的晨露,却不小心将自己暴露在灵芝旁守护的毒蛇前。有时尚得一点甘甜便忘记了四周的危险,忘记了自己小小的身躯甚至填不满那猛兽们的牙缝——或许这也是我们不自量力的表现吧,但是,倘或我们只剩记忆这一中可以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东西,我们又能如何呢?
泠灵迷迷蒙蒙张开双眼,冷冷的月光穿过树叶掉在地上,周围泛起一阵黑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看不见的深草中一直叫唤,像是勾魂一般的凄厉。泠灵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尘在月光的轨迹中淡淡地飘动游离,就像是白昼中不曾忘却的记忆——那些面孔、声音、呢喃——打湿了泠灵的嘴角。
泠灵趁着夜色向前行动,仿佛是要离开这片未知的丛林了,树木竟然渐渐变得矮了、少了,后来,竟然在月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显出一条模糊的小路来。泠灵心中一点激动:前边肯定有人家了,这人家肯定没有失去记忆!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呢,本来就不认识自己了,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啊!一种莫大的沮丧突然涌向心田,泠灵“哇”的一口,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那血在地上被月亮修饰地像一朵绽放的花。泠灵苦笑了一下,什么也不再惦念了,或者说什么也不干惦念了,或许这就是宿命,这就是记忆的反噬。
远方的人烟处流露出一种让人期待的温暖。这种温暖是泠灵阔别已久的,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小镇,现在不知身处何方,这些经历的人或事永远地被消失在记忆的永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