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對岸看见了你——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白昼

离开这样一个不算是村庄的小镇,泠灵又一次走向了未知。

在一片漆黑中,泠灵忘记了停止脚步。有些累的时候抑或是自己觉得应该疲惫的时候,泠灵就靠在路边的小树上休憩一会,泠灵失去了别人对自己的记忆,仿佛没有了世界的种种定律和法则对自己约束,以至于自己似乎并没有真正的感到过劳累或疲惫。

在地平线上,一缕阳光刺破了丛林间啼叫的动物们,穿过树梢的水滴,在地面上印出一抹惨白的黄色。

飞鸟懒散地在天空中俯瞰大地寻觅食物,那样子就像是一架架战机或者是远方的佛陀,微笑着审视大地,一点一点全部都不会放过。人倘或拥有翅膀就不会那么仔细了——人的要求太多太复杂,在拥有翅膀之后还会想什么呢?不得而知。

泠灵跨过一团有写潮湿的土壤,那土壤里边就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望着他,那东西或者就像粘着胶水状液体的虫子,在泥土里蠕动着。

没有时间理会这样的情形,泠灵在前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坐了下来,土松软软的,就像沙发一样,有一种回家的错觉。泠灵想要哭一会,但终于忍住了,这个城市没有会为他哭泣的人了,下一个、下下个城市或许有着同样的情况。泠灵苦笑了一下,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捏实了、狠狠地丢尽对面的灌木丛中,惊起正在交配的鸟儿们。

不知不觉,白天的时间已经走到了中点,太阳不紧不慢地在树尖放着,叶子上的露水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踪迹,时间仿佛就像被用胶水站在了天空,迟迟不见变幻。鸟儿们依旧在天空悠哉地左顾右盼,泠灵随手从书上摘几片叶子充饥,他想:自己吸收了叶绿素,或许就可以从此不吃饭,单晒太阳就行了。按照这种逻辑,泠灵应该吃一些譬如松柏之类的植物的叶子。

不知为什么,泠灵开始讨厌这没有边际胡乱明亮的白昼,哪里都是一片光明,容不下黑暗,哪怕只是一点。这就像自己窥私欲,总是想着偷看别人的身体、偷看别人的动作,却害怕暴露于别人的眼中。

一点一点消失,白昼渐渐退却,只留下一线残红,没有终点地洒在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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