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是很不喜欢住在宾馆,如果不是出远门的话。因为,原本早起看书的习惯,不知道在住的宾馆到哪里去继续。我还是习惯在自己家里,早上没有很直接的目标,在书桌上书柜前略一浏览,决定今天早上阅读的书籍和章节,不一定很连贯,但起码笔记就在手边,随时可以应召而来。
从这一点看,我又觉得自己对于变化的接受度不是很高,但是又在随时对变化调整自己的安排,所以在适应性上还是可以的。也好,也不好,环境变化非自己所愿,为自己舒服却要时时调整心态,也是一种妥协。但凡有妥协,总有些许的委屈。
事实上,我原本的担心,在第三天的早上,根本不存在。睡眠对于自身的严重不足,在提抗议,我被迫无奈在七点五十才惺忪睁眼。洗漱一番后,已经将近九点,没有时间进行惯常的阅读“早课”,打包脏衣服去了婆婆那里洗,长假前三天的太阳毫不吝啬,不能辜负了秋日烈阳。
婆婆所在的小区是个老小区,门口的保安尽忠职守,一定要我扫码才放我进去,明明这几天他都知道我要去往几号几零几室。越来越有序的环境,催生了越来越多的规则,不得不让我们的节奏人为地慢下来,不断提高自己的容忍度。
高龄的老人,街道居委会安排护工每周二三次固定时间上门为她们做一些基础的护理。我到的时候,护工阿姨正在为婆婆洗澡。也许先生的几位姐姐们认为,既然政府可以安排,就为何不接受呢?
另一方面,对老年人来说,也许这样也能接触到不同的人,毕竟她们对于外界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孤独和寂寞是老年人生存的常态。这样想着,听卫生间里阿姨和婆婆的说话声,不能不说,也是一种岁月静好。
可是,如果我的父母也到了需要护理的时间,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更愿意自己动手。
今天是先生他们一个叔伯兄弟的孙女结婚,不远不近的那种。原来还有老宅的时候,前后住着,进出也有招呼来往。如今,老宅的地基上建起了地铁站,曾经生活的痕迹越来越遥远模糊,一起遥远的,还有与老宅左右邻居以及父母那一代枝桠上的亲戚。
我问婆婆,一起去喝喜酒吧,还可以见见以前的老邻居老朋友。
婆婆很坚定,“不去”。她说那里的椅子坐着腰疼,现在小一辈都不认识了,谁谁谁也没去云云。
住家的阿姨问我小叔,是不是婆婆一起去参加婚宴。小叔半分没迟疑:她不去。
所以,我鼓动婆婆时,她后来低声嘀咕,他们没邀请。有一种岁月的落寞笼罩着婆婆。老了,渐渐被遗忘,她们伤心这样的遗忘,其实未必不想出去看看那些变化,不想去寻找过去消逝的痕迹。
如今,她们能拥有的,也只有那些痕迹了。
另一边,却是一对新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将人类绵延赓续。这是无法阻挡的自然规律,有人老去,有人青春,也会有新生的孩子呱呱落地。
卡着筵席的时间点,叫先生起床,接了他去见证新人的重要时刻。曾经蹦跳着小黑妹,现在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白皙娇俏了。
当司仪对新郎说,“现在,你对面站着的,是你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时,我这个悲观的成年人,不合时宜地很想纠正他:其实应该说,新郎,你此时此刻面对的,是你此时此刻最爱的女人。
一生太漫长,变数太多,除了血缘无法变更之外,一成不变的人和事,还有,情感,几乎没有。一段感情能走到白首,需要双方付出的太多了。
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曾经幻想过憧憬过,以为爱情会永恒。残酷的生活教会我们,生活其实就是不断地妥协和调整。
孩子在微信里说,妈妈,我好馋,能将阳澄湖大闸蟹快递过来吗?
去年这个时候,这个吃货花了50美元网上下了2只大闸蟹,号称也是阳澄湖的。可怜的游子,在视频里可以缓解亲情的思念,可是美食,画饼早已经给不了她任何安慰了。
算算,疫情三年,她已经三年没有回国了。
某位先生昨天过早的挥霍了后面几天的酒,假期的第三天很老实地喝茶喝饮料,到晚餐时候,一杯黄酒在桌上点缀始终。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晚上回到宾馆,说好的再逛一下夜市,结果床上一躺,直接睡着了。世界安静了,我翻开了《南明史》第三章节”弘光朝廷的偏安江淮”。这是补早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