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金牌狙击手,难得陪媳妇儿回乡下娘家过年。在媳妇儿老家,应该不会展示我射击的本领。所以我常用的长枪短炮,根本就没有带在身边。然而,实际情况,却真的让我展示了一下射击的本领。是对邻居家的一条大狼狗。
也许,展示一下我本领的原因,是因为酒喝多了。我那些小舅子们难得与我同桌喝酒,他们往死里喝,我也只能往死里喝。记得我的小舅子们说:“大姐夫你有医保,我们没有。所以我们干杯,你随意。”说完,他们把满杯啤酒全干了。我这个有医保的人,也干了。他们夸我,当领导,没架子。我说:“谁是领导?我是真正的工农兵。”于是,工农兵们又干一杯。喝得内急,总得出去方便一下,或者几下。于是,与那条无辜的大狼狗,邂逅了。
我从屋里出来,并没有去厕所。因为我不知道厕所在哪里。我快步走出院门,到马路对面,解开裤带,对着一个隐蔽的院墙,就要方便。突然一只黑色的大狼狗,从院里蹿出来,对我狂叫。我看了看它,比一般的牛犊子还大。一般人见到它,会本能地胆怯。我不胆怯。我对它的狂叫,还赞许地点点头。此时,它是忠于职守,正当防卫。我应该做的是,提着裤子,转身走过马路对面。站在一颗老柳树下,准备方便。
那只狼狗冲到我身边,仍然狂叫不止。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此时,它的长臂管辖,我可以理解和接受。我系上腰带,顺着村路,继续往前走。那只狼狗却一直跟着我,狂叫不止。此时,它已经越界了。我特别希望,它的主人及时出现。把它领回家,我找个地方撒尿。然而,我期待的狗的主人,并没有出现。
一直走了大约一百米,来到村口,我总得方便了。我解开裤带,那只狗仍然在我身边,狂叫不止。此时,它已经超越了它的边线,突破了我的底线。让我和一条狗,纠缠到一起了。而且闹得沸沸扬扬。我期待它的主人尽管迟到,出现就好。把这个不知深浅的东西,领回家去。彼此相安无事。然而,它的主人,仍然没有出现。
我看着一公里外的一条小河,心想,我再退让一步吧。希望它得寸进尺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再得尺进丈。希望它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我向那条小河走去,决不允许它再纠缠我。我有正事急事,要办。然而,这条狗如影随形,一边紧紧跟着我,一边狂叫不止。我真的愤怒了。人敬有的,狗咬丑的。我在它眼里,一定奇丑无比。更主要的是,我不需要被重视,但我也不能被如此蔑视和冒犯。我回头看看,村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更没有我期待的狗的主人。我明确了自己的忍耐极限:时间上,直到我憋不住;距离上,一千米左右,那条小河。突破我的极限,我必须反击。
结果是,我退了一千米,这条狗就侵犯我一千米。这条大狼狗一路纠缠我,也来到了小河边。看来,对于畏威而不怀德的东西,只能后果自负。
我站在小河边,它仍然寸步不离、狂叫不止。我伸手到怀中,取出几个零件。眼睛怒视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手上迅速把零件组装成手枪。我要让这个没有底线和边线的东西,从此没有机会突破别人的底线和边线。再一次看看来时的路,期待狗的主人到来。我会当着它主人的面,要了这条狗命。
我总不能对着几米以内的畜牲下手,那样有失我的职业操守。我只能强忍着,必须达到一定的距离之后,击毙它,然后我好痛快地撤尿。
一小时之后,它觉得完成了对我的免费侵犯,转身摇着尾巴,跑了。
我看着它向村里跑去。五十米,太近。八十米,还近。一百米,我必须准备出手了。因为我的家伙事儿,不是我常用的狙击步枪。只是防身用的简易手枪。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这条大狼狗。右手举枪在左肩上,左耳旁,枪口向着身后。凭直觉,向这个罪有应得的畜牲,扣动了扳击。
身后传来一声狗的惨叫。我知道,终于可以撤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