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依旧洒在红门上,只见门口那张凳子孤独的摆放在那,可是凳上那等着孩子们归家的人呢?
“娃呀,来,姥给我娃说个话。”
“嗯,好。”
“给,你把这给你拿上,这是姥专门给我娃坮的,那几个碎怂要我都硬没给。”
姥姥边说着边从柜子里取出那带用塑料袋包裹了很久的“宝贝”,急忙塞给我,生怕那些小的见了和我抢。
几乎每次回姥姥家,姥姥都得给我来这么一段“悄悄话”,每次我答应着拿到手上,到家却不见得真的把这些个小零食当个难得的东西。现在想来确实难受,姥姥是吃过苦的人,她懂得其中滋味,所以她并不想让她的后辈们也吃苦,好的东西从来都是留给晚辈,嘴上说着让我拿着别给那些小的看见,其实她自知道,平日里小的进家里,她的糖自然是少不了的,我因为回家相对不勤,她就给我留着,生怕我没有,她就觉着这些小零食已然是最好的东西了,她要把最好的给后辈们,人人有份。
这种对话止于我和母亲飞奔出医院第一次买成人尿不湿的时候。
那时候原本腿脚不方便的姥姥因摔跤无法下得了床,吃饭,换洗都离不开人。一直要强的姥姥怎么会在床上就这么躺着,她每次趁着没人的时候就想着下床,可是,每一次下床带给她的都是每一次的伤。
修养了有一段时间,人搀着还是能下床走路的,谁成想,又给摔了一跤。
老人本是不经摔的,她还摔了两次。至此,她便离不开床了。
久卧成病,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和你说几句话她便累的想睡会了。虽然身子骨虚弱了,但是至少她还记得谁是谁,心情好了的话,还能吃五六个蒸饺嘞。
直到有一次,我再回姥姥家,她已经变得极瘦了,而且除了姥爷,她谁也认不清了,已然是糊涂了,看着人也是乱叫。可有时候却也是清楚得很,知道谁来看她了。
因为久卧不活动,她的伤口治愈能力极差,伤口变得愈发严重,她也有时候疼的像小孩一样喊叫,听得人心疼。
直到在一个还没天亮的清晨,我收到了她与世长辞的消息。
我深知,我再也不会和姥姥有“悄悄话”了,再也不会听到姥姥说她又给我留了什么吃的,再也不会听到姥姥给我讲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去街道里了,更不会听到她严厉的“呵斥”着姥爷,给我们晚辈拿这个吃的,买那个吃的了。
赶回家里,那张贴满了姥姥重孙们各种照片的挂历纸依旧还在,可是,每天盯着他们看的人却已不见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