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图书馆借了一本柴静的《看见》,想通过记者的眼睛摄像头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
柴静说作为记者,通往人心之路是如此艰难,你要付出自己的生命,才能得到他人的信任。但又必须在真相面前放下普通人的情感,在这个职业中,我倾尽所有,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是如此不安。
这句话是他对记者这份职业发自内心地感慨,致良知的背后有太多言不由衷,无能为力,让他如此不安。
作为记者,他面对的都是尖锐的话题,代表性的事件,而这些事件背后全是赤裸裸的人性,是对蔑视的呐喊,而这些人都是低到尘埃里的百姓,讲个故事吧,真实的。
这本书里,这个故事的题目叫“沉默地尖叫”。一个叫安华的女人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无期两个字的分量,你我都懂。
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忍受丈夫将近20年的家暴之后,终于爆发。一天夜里挥刀向他砍去,顿时血肉模糊,他不知道砍多少下,只是那种复仇的力量,寻求解脱的力量,指挥着他不停地砍下去,他不死,她将死,这肉身在刀下几分钟宣告死亡,而此刻,男人80多岁的老母亲距现场仅一墙之隔,儿子也在现场,看着母亲杀死父亲,此刻,所有人都选择沉默,他们用沉默来告诉世人,这个男人该死。
事后全体村民联名上书,请求法律念及两个孩子幼小,老母亲无人照顾的份上宽大处理。
村长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个男人活一天,这个家庭就一天不得安宁。80多岁的老母亲说,她的儿媳妇实在太可怜了,15岁嫁到这个家里,没有一天不挨打,儿子喝了酒,六亲不认,她和孙子也挨打,都是媳妇在保护着他们,不然可能早就死了。
所有的村民都说,这个男人死了,这个家可能会好过一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村委会和乡政府都在努力为这个女杀人犯辩护,希望考虑实际情况从轻处理。
在庭审现场,安华没有为自己做任何的辩护,对杀人的经过供认不讳,没有眼泪,没有愤怒,没有哀怨,更没有后悔,他的眼睛告诉法官,这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这不是反抗,是自保,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结束自己被家暴的命运,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没有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因为摆在眼前的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很遗憾,安华被判无期徒刑,意味着她余下生命都会在这铁窗内走向尽头。死去的男人,失去自由的女人,无家可归的儿女,可怜的老母亲。
后来柴静在采访中找到了安华的儿女,他们过着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见到记者的第一句话是,你能不能让我妈回来,显然,记者成了他们的希望,柴静带着他们见到了狱中的母亲,见面的那一瞬间,哭声响彻大地,安华告诉儿女,不管多艰难,都要活下去,等着妈妈回来。
后来,安华在狱中精神失常。
……
每当一件事情变成铅字或者播放在电视里,我们都以为是故事,其实那都是真实的,距离我们并不遥远。只是我们没有亲眼所见。
我们没有看见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没有看见流离失所的一堆儿女,没有看见狱中孩子看见母亲的哭嚎。而这一切,作为记者的柴静全都看见了。
看见原则是肉眼所能及,而实际上,是肉眼和心所到之处,才是真正的看见,两者缺一不可。
这本书取名《看见》,我想作者是通过他看见的,感受到的,来告诉我们事情背后的真相,这种真相是残缺人性,需要进一步健全的社会。
每个人对幸福的愿望几乎也是一样的,对自身完整的需要也是一样的。只是她生在那儿,这么活着,我来到这儿,那么活着,都是偶然,万物流变,千百年间,谁都渺小如一粒灰尘。
我们需要有温度的人性,更需要逐步健全的社会,而这些全部需要去伪存真的善念,才能一步步抵达致良知的精神高度!
柴进说,采访是什么,采访是生命间的往来,认识自己越深,认识他人越甚,反之亦然。
做新闻就是和这个时代的疾病打交道,我们都是时代的患者,采访很大程度上是病友之间的相互探讨。
希望在媒体的推动下,我们的社会进一步和谐,我们的生活时刻闪耀着善良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