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习惯于被灰色新闻所包围。以今天为例,女孩被冒名顶替上大学,留美女博士被父亲砍死,另外一个父亲为儿子讨债杀人……
作为媒体人,我几乎无时不刻不感到社会之丑陋,人性之卑劣。
但今天最让人痛心的,是十八岁天才少年自杀的新闻。
斯人已逝,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所以,此文,我们抛开少年的自杀,只讨论人与社会、人与自我的关系。
以及,人为什么要活着。
1.
首先得承认,我们生活在一个不太友好的社会中。说得清楚一点,这是一个势力的社会,没有信仰,没有理想,满世界都是犬儒主义和拜金主义。甚至,有时大家会争先抢占道德洼地,然后一起批判崇高。
网上一篇挺火的文章说,此乃“无赖红尘”、“五浊恶世”。所以,为了死磕到底,不能只当坚强的石头,还要成为有韧劲的蒲草。
当社会成为一种逆境,大多数人都倾向于“学乖”、“比坏”、“与人斗”,甚至还没有吃亏,就先抢着“学乖”了,将自己的道德透支,将“厚黑学”发扬光大。
这样的人,在压迫之下会卑躬屈膝,丧失人格,迷失自我,一旦获得解放和力量,就变得飞扬跋扈,伤及同类。
因为他们过于迷恋处世的技术,而否认人本身的意义。他们改变了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却无法超越自我。
2.
为了说透这一点,得先弄明白人与社会的关系。
这个比喻是从“人与国家的关系”那借鉴的,用到此处同样恰当。
社会就像衣服,帮你御寒取暖。衣服被玷污了,你这个人仍可以保持纯洁。你不能任凭衣服玷污你,然后同流合污。
说白了,人活着不是为了适应社会,社会的存在是为了实现人的意义。
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改变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而在于守住内心的精神自由。
纠缠比坏,易粪相食,这不是人生的意义,这是自暴自弃。
自毁和自杀,同样令人失望。
马丁·路德·金的纪念园中,有这样一句话:
“黑暗不能驱逐黑暗,但光可以;仇恨不能驱逐仇恨,但爱可以。”
用王阳明的话说则是:
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
所以,告别内心暴力,别被激情淹没。
就算非得同流合污不可,也希望你能读一读曾国藩,学习他如何做到“表里不一”。
3.
讲一个故事。
上个世纪60年代,美国卷入越战。
每天晚上,著名的和平主义者A.J.穆思特都会点着蜡烛,站在白宫面前表达自己的反战立场,风雨无阻。
一位记者看不下去了,便问他:“你真的相信自己拿根蜡烛,就能改变这个国家吗?”
穆思特回答说:“我不是为了改变这个国家,而是为了不让这个国家改变我。”
你看,即使身处逆境,即使孑然一身,人还有一种选择,既选择“做自己”的自由。
你不能决定这个社会的走向,但可以决定自己对生命的态度。
你可以想不明白社会的走向,但一定要想明白自己要去哪,这才是你要面对的终极问题。
也许正是看清了人与社会的关系,圣奥古斯丁才在《上帝之城》中写道:
“他人的罪永不能玷污无辜受害者的灵魂,但自杀却是可以的。”
因为你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就放弃了追求生命的终极意义。
4.
卡卡最喜欢的两个中国作家,分别是钱钟书和王小波。
他们两个同样看穿了世事的荒诞和人生的无奈,一个始终幽默以对,一个保持着精神上的狂欢。
曾有人说,看不懂王小波,问我为什么喜欢他。
当时我的回答并不算好。
如果重新回答,我会说,心中存留的那一点“小自由”让我有时显得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而这种格格不入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危机感。
有危机感的人,更容易读懂王小波。
所以,读不懂王小波的人一定过得很幸福。
但无论我们怎么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我们都可以建立一种内心深处的自由——身体我们控制不了,但精神可以保持在另外一个维度。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只要能正确地理解生活,就能在动荡的世界中找到安定的归宿。
5.
当然,现实生活中,人为物所奴役,为体制所奴役,很少有人跳出来,认真思考人生。一些人所谓的“成功”,也不过是左右逢源而已,而真正的自己,却遭到流放。
所以,熊培云先生在《自由在高处》的演讲中,提出了“纵向”的概念。即人生不应该只看自己与他人、自己与社会的横向维度,而且应该看“向上的维度,个体的维度,神性的维度”。
他举了一个例子:世界就像一个广场,如果你只知道左右,而忘了站在高处张望,你是很难找到自己的方向的。
什么时候,当你超拔于时代的苦难之上,战立在人群之上,你会发现,自由在高处。
总结一下。
人活一辈子,总是愚蠢和聪明交织;面临的环境,总是黑暗和光明缠绕。
但最终导致我们不自由的,不仅仅是坏的关系,而且还有坏的自己。
最需要改变的,恰恰是坏的自己。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相信你,会理解你;也总有人会怀疑你,会污蔑你。 但不要去纠缠比坏,不要去易粪相食,一心一世界,一人一城池,守住自己的精神自由,就能从容立世,做最好的自己。
你若守得住自己,就守得住世界。
所以——
何必想不开?自由在高处。
推荐两本书:《自由在高处》、《这个社会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