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水寒
那年,我们15岁。
那时候,我们说话都喜欢用终于。
终于考完了,终于下课了,终于放假了,终于毕业了,终于过年了……仿佛任何形式的告别都是一种解脱。后来我们才发现,那些自以为是的如释重负,才是最让人怀念的地方。光阴的长河里,没有什么会等你,就像所有的曲终人散和分道扬镳,到最后遗憾的不是离场,而是没有好好地跟那些过往告别。
某日数学课上,班主任突然停下教学:郑阳,你和邱兵换一下座位。就这样,郑阳成了我的同桌。
当时的课桌,是一人一张翻盖的小方桌拼在一起的。郑阳很不情愿地把书本搬过来,重重地摔在桌上,然后把自己的那张桌子搬出老远,我们的桌子之间隔出了全班唯一的楚河汉界。我当时有点小挫伤:你就这么不情愿跟我同桌吗?
我想,他的情绪跟老师安排的初衷有关,老师是希望我这个班长可以镇住调皮捣蛋的郑阳。所以,他把我当成“假想敌”,连带着一起“恨”起来。事实上,老师的目的达到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从他换到我身边,上课就再也不随便说话了。其实,他是一个既调皮,学习成绩又不错的男生,老师只是受不了他课上爱插嘴,经常让老师下不了台。
但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尴尬,他从不主动跟我说话。看着其他同学跟同桌之间有说有笑,关系融洽,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之间关系的破冰源于一次英语考试,那次考试,我得了班级第一,他却考砸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下课没离开过座位,一个人低着头,咬着笔盖,盯着试卷在想自己到底错在哪儿。看他冥思苦想半天也没个头绪,我主动把桌子移近了些。
“我给你讲讲吧。”
“嗯。”
看他没有排斥,我就开始一道道地给他讲解错题,分析语法,他很认真地做着笔记。可能就是因为我那次耐心的讲解,他开始对我改观,觉得我待人友善,很好相处,不再把我当成老师的“御用间谍”。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教室,看到我们的桌子拼在了一起。这意味着我从他的“敌军阵营”转移到“自己人战队”。
他是那种敌我分明的人,一旦标榜了自己人,绝对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从此,我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男闺蜜。我辅导他学习,他教我打球、画画。
因为他,我顺利打入男生阵营,成了班里男生的老大。因为我,女生第一次跟男生打成一片,篮球场、乒乓桌,全是男女混打。
每期的黑板报,几个女生负责文字部分,郑阳和阿林负责绘图部分,配合得天衣无缝,总能拿年级第一。班级氛围前所未有的团结融洽,让其他班的同学羡煞不已。
在那段青葱岁月,我们尽情挥洒自己的青春,好像时间的流淌跟我们无关。毕业季,我们在青春纪念册里留下曾经的欢笑和泪水,带着不舍离开。永远难忘毕业晚会上,我们全班传唱朋友一生一起走,最后随着《相亲相爱》曲终人散。
光阴荏苒二十年,我依旧记得,那年,我有一个有诗有梦的同桌,曾经年少,特立独行,叛逆不羁。如今,过往渐行渐远,他却依旧是我最铁的兄弟。
岁月浅笑嫣然,回不去的是豆蔻年华,淡不了的是真挚情谊。你见或不见,友情一直都在;你来或不来,祝福一直不变。红尘俗世,一路素手丹青,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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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易水寒,热爱文学,专职写作,生活向往从前慢。行万里路,最后回归内心深处的古典天秤女一枚。文字有温度,有态度,与你一同见证心灵成长,遇见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