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所寄》:寄一片深情于人间

“你在每一段行程里,一程山水,一程云烟。你是我走出月台时,抬头遇见的那一片云。”

“你是我返回故园时望见的第一缕炊烟。”

……

读到这样的文字,我不由醉了。

这样深情缱绻的文字,是《人间有所寄》里,藏在书页最深处的思念。


《人间有所寄》是一本散文集,取名于“人生幸福,寄于有所深清与热爱”。由卞毓方主编。

书中收录了王蒙、肖复兴、韩少功、苏沧桑等46位当代著名作家和文学实力新人的作品。这些作家曾经获得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各类文学大奖,实力与名气并存,激情与文笔共度。

这本书,你不必从第一页开始读,你可以在情绪飞涨或低迷的时候,信手翻开自己喜欢的那一页。


夏日的午后,夹竹桃散漫地开了一树。清风吹拂着宁静的小院。我徜徉在第四部分:“阅尽人间,落笔是你”。这是关于亲情的文章,每一篇文章,都让人情动于中。


台风快要来的时候,“我”——华东师范大学终身教授胡晓明,把窗户打开,让凉爽的风,在房间悠悠地穿过。年轻的“我”光着上身,把自己放入沙发里,感受着清凉的风。三岁的儿子,光着身子,躺在父亲身上。父亲和儿子小小的、暖暖的身子,肌肤相亲,光光滑滑的感觉,一直记在父亲心里。

时光流逝中,儿子一天天长大了,父亲的教育还像小时候的画面一样,温馨淳朴,他《在台风来临的日子里,写一封信》给自己远在他乡的儿子:“永远不要丢掉恻隐之心,赤子之心,诚正之心,永远不要做一个冷漠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过去的日子里,父亲与儿子一起在悬空村的半山看星星,一起在北欧的小镇里骑车,人生的每一处角落,都有父亲和儿子双双走过的脚印。

儿子不在的日子里,思念是一条浅浅的溪流,掩藏着心底的波澜壮阔。又是落在纸上的文字,谱一曲纸短情长的往事。


有人说:“爱是向下的。”父爱如伞,为你遮挡风雨。有父亲的爱,儿子当然是天下第一幸福之人。可是,没有父亲爱的儿子,又是怎么样呢?

且读一读《万物带来你的消息》吧,读完,你必会静静地为那已经逝去的父亲默哀几分钟,你也一定会被儿子的深情厚意感动。

二十六年前的夏日,白晃晃的阳光,倾泻到门前的田野。父亲乘坐的车,在十字路口出了意外。从此,现实里没有了父亲的身影,父亲却在儿子心里疯狂生长,像夏天野地里的藤本植物,根系探伸至每一个时间的角落。

十三岁,“我”因为别人叫了父亲的名字而与人打架。那深藏在心底的名字啊,是“我”百转千回思绪缭绕之际,藏得最深的爱。

十四岁,“我”在雨季的巷子里穿行,所有的悸动和不安,都因为没有父亲而烦躁不堪。雨季的愁肠寸结,似乎特别漫长而孤单。

二十三岁,“我”盼着父亲在昏黄的灯光下说一句关于爱情的话:“要走很远的路,才能遇到共度一辈子的人。”那盼望,在绵长的夜晚里,生根发芽,搅扰得人寤寐思服。

直到“我”成为父亲,才明白:“一个人的生命,可以在人心里展开,在记忆和想念里展开,在口耳相传的故事里展开。

于是,父亲无处不在。

他在轻盈的欲望之外的世界里;在漫天而至的雪花里;在秋风乍起,带来的寒雨和落叶里;在夏日蔷薇花悠然的香气里;在四月的樱花树下,他无所挂碍地与儿子丝丝相扣,无缝结合。

父亲在儿子的每一段行程里,每一处山水处,每一缕花瓣前,让儿子无限接近,接近像春光一样绚烂的消亡。他在儿子存身的空间,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

他们永远地别离,又无数次以另外的形态重逢。无影无踪的父亲啊,是儿子无处不在的思念和眷恋。

读这样的文章,怎么不为父子深情所感动?又怎能不叹世间情为何物?让人叹为观止的,不仅是男男女女之间斩不断的爱情,更是父子之间,血深于水的骨肉之情。


除了父子之情,母子之情也是世间最为让人痛心的感情。《妈妈给我买把伞》,便用一把伞串起了二十七年的母子情。

诗人说:“谁言雨草心,报得三春晖。”所谓父子母子一场,就是在渐行渐远中,涕泗滂沱,泪湿罗巾;就是在阅尽人间沧桑之后,心头是你,落笔是你。



掩卷之际,再看回这本《人间有所寄》,人生的安静与从容,丰盈与幸福,就从这里开启,有它,夏日带着穿过山川草木的蓬勃,在古迹文意里寻一份自适与清凉。

有它,我在无人之地从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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