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天快亮了,雨也停了。

天灰蒙蒙的,眼前好像是遮了一层翳,揉半天还是看不太清楚,空中架着的高压线也隐在了雾气中,依稀中几个小黑点晃悠,应该是几只麻雀跳跃着。屋顶传来“咕咕咕咕”的声音,一抬头就感觉有东西扑棱棱地飞下来,那是爸爸心爱的鸽子,我不多回家,它们也不认生,自顾自地啄着地面上残留的谷粒跳跳停停,完全不理会一旁的我。

乡村的早晨让人很舒服,坐在院子里,心也变得通透爽快。我注意到右边的花丛里有几片叶子绿得醒目,因为连雨的洗涤纹路被刷得很清晰,它们稳稳地托住几颗晶莹透亮的晨露,其中一片较大的叶子上面还有来回打转的水珠,虽然现在早就过了立秋,可是这些花叶的色泽外形和夏天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让人感觉还处于盛夏季节,如果不是这场雨,似乎还不会想到这抹初秋的气息。家里种的是农村人常见的指甲花,水粉色、大红色、紫青色萦绕眼前,那些躲在叶子下的花瓣有的还是肉肉的,有的却也已经被雨打得败落凋残了,不由得让人有些惋惜,花开一季终归春泥,转念想想,不论是富贵的牡丹俏丽的玫瑰,还是植根于乡村田野的质朴无华的寻常花草,终究能够美出自己的姿态,也算是一种风格了。

地面是爸爸用水泥砖块铺出来的,这样不会在雨后踩得满院泥泞。几处平时不多走的砖面上长出了薄薄的一层青苔,刘禹锡“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美好意境的确令人神往,可是在这里还是需要多多留神,不然脚下一滑只能是啼笑不得疼痛自知。

太阳出来了,孩子们跑到屋外玩个不停,空气里已经没有了酷暑令人不适的闷热黏湿,此刻只觉清新宜人。他们的玩具几乎全是超市里买来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爸爸好像会很多本领,巧手做出来的新奇东西我每样都玩得不亦乐乎。这时突然感觉有水溅了过来,原来孩子们又跑去凹凸不平的地方踩着积水玩,裤管是早就挽起来的,湿透的凉鞋里沾染了泥土,但这不会扫了他们的好兴致,不时地大声喧闹嬉笑着。我不打算阻拦他们,就让他们尽情地玩耍吧,童年就应该是这样的心无旁骛无忧无虑,以后长大了回忆起来,这会是最开心最畅快的时光。

孩子们终于玩累了,坐在那里想着下一个游戏。我端来水给脱了鞋,洗着他们可爱的小脚丫,想起了小时候奶奶给我哼唱的“小小蒲公英,一吹离了家,飘飘又晃晃,随风到四方”,将来有一天他们也会长大,他们用自己厚实柔软的双脚走出家乡,去探寻属于自己的未知世界,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来回奔波在远方与故乡,乐此不疲心有所栖。

望着满院清新,心也随之变得充盈,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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