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南注意到默然不住颤动的手,他握住了她的手,默然轻轻地推开,她要去见的人在她的生命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要怎么和杨辰南解释?
杨辰南在默然松开手的那一刹那怔了一下,但是毫不犹豫地又重新握住了默然的手,默然静静地看着杨辰南的侧脸,那表情里的坚定似乎在无声地告诉默然:不论怎样,我不会松开你的手。
车子停了下来,默然在座位上作了两次深呼吸,才随着杨辰南向候机厅跑去。杨辰南不停地拨打陈泽南电话,可都没有人接听,航班信息屏上显示着飞往瑞士的航班正在登机中。
在靠近安检门的地方,默然看到了一个高高的穿着黑色大衣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了他,默然慢慢走近那个身影,停住了脚步。曾经那么熟悉,那么亲密的人......
默然试探着叫了一声:“陈泽南......”
那个背影拿着护照的手悬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钟,迟疑着转过了身。
三年未见的陈泽南有了些微的变化,他还是有如军人般笔挺的身姿,隐藏在黑色风衣中的他已经没有了年少时的青涩,可俊冷的五官中还是看得出就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眉宇间掩盖不住的冷酷,可是……已没有了那种可以肆无忌惮的熟悉。
默然慢慢地走向陈泽南,每一步似乎都贯穿着曾经岁月的沉重。默然曾经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再次见到陈泽南的情景,她也曾在日记本上认真写下那些要告诉陈泽南的话......
她想好好地跟陈泽南说一声再见,她想告诉他很开心你能在我的生命中出现,她想要告诉他谢谢你爱过我,告诉他谢谢你让我变得那么努力,因为你我有过很开心的时光……她想要告诉他好多好多,想要告诉他那些本该在三年前,在他离别时告诉他的话......想告诉他我愿意等你,如果你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不要隐瞒,告诉我。她想要告诉他,照顾好自己,还有许多……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没有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是波涛汹涌,最终还是默然说出了第一句话:“好久......不见......”
原来,也只能是一句“好久不见”而已......
原本以为的那些情不自已、激动的情绪,在奔波了二十公里之后,在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竟也只能说一句“好久不见”而已。原来他们之间,已经不可避免地,变得那么的生疏。
多么合适的场景,依然在机场,可三年前没有来得及说的那句再见,那句谢谢你,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说的必要。默然用尽力气,跨越半个地球要去弥补的遗憾,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可是……在这个时刻,她才终于明白,过了那个时间,他们都已不是当时的那个人,有些话再也没办法说出口了。遗憾,终究还是遗憾。在这个时刻,默然才恍然明白,自己已经接受了这种遗憾,允许了这种遗憾,不论它带给你的是多么深刻的感受,自己已经把它放在回忆里。
杨辰南站在默然身后不远处,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么多次默然眼中的恍惚和伤感是因为谁。
广播里播放着催促登机的提示,从蹩脚的中文发音中依稀听出是“陈泽”两个字。
陈泽南看了一眼默然身后的杨辰南,又看了看默然,忽然笑了:“只是一句好久不见吗?”陈泽南向前走了一步,离默然的距离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呼吸,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挑衅:“苏默然,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话音未落,陈泽南张开手臂拥抱了默然:“至少也要拥抱一下啊!”
默然猝不及防被陈泽南抱在了怀里,陈泽南拥抱的手臂也越来越紧,几乎勒得默然喘不过气,那一刻默然忽然明白了,陈泽南恨默然。
杨辰南看着拥抱的两人,两个人共同的回忆里没有他的位置,默默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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