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退下来了
刘耀兰
春节将近，王局长主持召开了全局廉政会议。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举行例行会议。
王局长今年57岁了，按照县里不成文规定，过了55这个年龄就一刀切退居二线。他在局长这个位子上多混了两年，也算是个意外，他也明白过了春节退下来是没有疑问的。以前过春节他很忙，县里领导和上级主管部门领导他要一家一家去拜访，其它部门领导他也要一个不漏地跑到，为的是今后于公于私都有好处。现在他不打算再跑了，跑了也没用。
初一一大早，王局长就泡上一杯茶，端坐在那张很少坐的沙发上。不一会儿，他的司机小张上门来了，他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
王局长说，小张，我不是说了今年过年不收礼的吗？
小张说，局长，您说的我咋敢不听呢？这是一点干菜，是我老家的一点土特产，带给您尝尝，这应该算不上贵重东西。
小张走后，局里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提来一箱橙子。他们都是同一语气：“局长，我们不敢不按您的指示办，见面送点水果不算违纪。”
的确，送点水果价值不大，不收就有违人情。可是，当面对储藏室里堆了满满一屋子橙子，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喊来司机小张，悄悄地问其缘故。小张哈哈一笑说，我就知道他们会送橙子，你不是常说多吃橙色食品有助长寿，特别是对心脏病更有效吗？
局长说，我没有心脏病呀？
司机吱唔了半天，在局长的催问下，他才说道，他们在私下里说，财政局李局长和民政局林局长，还有我们局的宋局长退下来后都有心脏病，你过了年也要下，怕您到时也会犯心脏病，所以……
局长的脸一下白得难看。
小张倒底是年轻不会说话。他见闯下了祸，便吐了吐舌头，悄悄溜走了。
果然不出所料，正月初六一上班，县里就宣布了王局长退居二线。家里的橙子大大超出了他们一家人的“消化能力”，从正月初一一直吃到三月，还余下十多箱。他心想，现在从局长位子上退下来，只是在局里挂一个虚职，原来答应给别人办的事都无法兑现了，为了不欠人家的情，干脆把家里现存的东西送个顺水人情。于是，他便把那些没吃完的橙子一家一家地送过去。
没多久，就从小张那里传来话语，有人指责他竟给他们送烂橙子，太不像话了！没想到他人品竟这么差！
王局长问，是谁说的？
小张说，你肯定记得，那次他到局里开会，你跟他握手，他竟激动得浑身发抖，后来他逢人就说你王局长真好。
王局长一听，轮到他发抖了。
2011年7期下《领导科学》（发表笔名：西岸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