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梦境里有一场政变。
可能和最近看的美剧《暴君》有关,昨天正好也是看到政变失败了。我在梦中把剧情演绎成了中国古装版。
皇宫中华灯初上,钟鸣鼎食,一支邻国的护卫队保护着君主来朝见国王。按服饰和武器来看应该是战国期间,国王坐在高高的权力的宝座中,姑且算他是秦国国君吧,因为秦始皇常常被演绎为刺杀的对象。邻国应该是楚国,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他们有着世代的怨愤。
护卫队手执长戟,一步步向皇宫走去,秦国的卫队试图用武器逼得楚国护卫队放下长戟,但是护卫们一个个宁可让冰冷的刀剑刺进自己的肉体,也不肯放下手中的长戟。
秦国的卫士被这种气势震慑了,他们用武器抵住前进的队伍,但是整个皇宫安排的是一场外交接待,而不是一场战争,因此他们只能用机械的,礼仪式的动作来阻止护卫队的前行。只要护卫队保持队形,并且不放下长戟,他们可以一路走进大殿,到那个时候,一齐而上,就能把秦王剁成肉泥。
秦王正在犹豫,是否让他的护卫们发起攻击。到目前为止,他仍然可以阻止这一切,或者宣布接见结束,转身退朝,或者命令军队反击,两侧的秦军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只需他一个眼神,就能将这批敌国的护卫队和他们的国君在内一齐扑杀。但是,这么做,就意味着原本可能的谈判破裂了,两国可能的停战,边境的和平都将作为代价,生灵涂炭,烽火连天,地狱的大门又将开启。
此时,一旁的司礼官高呼了一声,燕国使者前来觐见。(说是燕国,其实不是梦里的真实,印象当中应该是个小国,姑且算事燕国吧,也算附会一下史实)然后一个弱小的使者,领着一个孩子,怯生生地从侧边走上殿来,使者高举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颗人头,想来是替秦国杀死的叛将的首级。孩子跟在使者身后,蜷曲起身子,尽量把头埋进胸口,胆都被吓破了的样子。而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脚尖,脚尖前不到三尺的地方是使者长袍拖地的衣摆,他始终让自己的脚尖跟随着衣摆,似乎这种专注能够让他忘记胆怯。
司礼官的喊声打破了两支军队的僵持,前进的护卫队停下了脚步,犹如一头庞大的巨象,在坚毅地走向悬崖之时,惊愕地发现一只甲虫,正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以为是末路的终点。那只甲虫走到悬崖旁,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上了垂直于地平线的峭壁,这个景象让大象不由自主地停下来,顿住了。本是抱着决绝之心前行的大象,本想用自己的死亡嘲笑悬崖的威慑,然而,这一切因为甲虫的举动而变得如此可笑,那死亡之崖只是大象臆想的存在,崖石壁立于天际,只是一种自然,它对万物仁慈,对一切公平,即便是蝼蚁与甲虫的生命,它都无法剥夺。而坠落于它脚下的枯骨,都是如大象这般自毙的灵魂。
面对这种景象,秦王突然想笑,想大笑。你犹疑了,楚君,你被一个小小的燕国使者觐见我时的亦步亦趋给唬住了,你看,天下归心就应该是这种景象,我的叛徒自有人替我收拾,我的威仪自有人替我彰显,他们都是我的臣子,他们只能低着头,像一粒尘埃般飘到我的面前。甲虫,对他们就是甲虫,是蝼蚁,是近乎于零的卑微的存在。而你,楚君,你的这些护卫,以及你的楚国,无非是一群堆叠在一起的甲虫,你们如果不在我面前选择卑微地偷生,那么就接受我赐予你们的死亡的命运吧。
秦王决定了,让自己的卫兵们摆开阵形,逼迫楚国卫队缴械,否则就全部剿杀在这个宫殿的台阶上。他微微抬起手,正准备作出一个挥刀的手势时,燕国使者突然高声地禀奏:秦王啊,我们不但带来了您的叛将的首级,随同我而来的还有将充当燕国人质的太子,我们不但献上了太子,我们还将燕国最丰茂的土地奉上,那里所有的农作,所有的牲畜,所有的人口,将是您的财产和子民。您不想看看这片沃土的地图吗?
说着,使者身后的燕太子渐渐走到了前面,两手捧起一幅卷轴。秦王忘记了楚国卫队的存在,他们的威胁远在天边,而近在眼前的是这片唾手可得的土地,它由一个弱小的,充当人质的孩子托举着,恭恭敬敬地端放到了面前。
秦王面前的条案上,地图缓缓打开,图穷匕见,寒光中,孩子舞出一片银光,一颗头颅滚落下来,落在地图的中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