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结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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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的秋天,是一个特别的季节。这年,我从乡下的村小学毕业升上了初中,马上就要成为一名有学识的中学生了,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在乡间的山野里,我肆意渲染着我的欢笑我的快乐……

本来,我的成绩离上镇上的中学还要差两分,被分到了红旗村的村中学。红旗村中学虽然离镇中学不远,但毕竟是在乡村里的中学,教学设施简陋不说,而且大多数老师还是民办老师,教学质量就不言而喻了。为了让我上镇上的初中,父亲特地去求了人。镇上中学有个教语文的老师和我父亲有同窗之谊。于是,我这个本应上村中学的学生荣幸地走进了镇上的中学。

小学毕业后,离开学还有一个漫长的暑假。这个假期,我是在焦急的期待之中度过的。

镇中学是一所漂亮的学堂。学校有好几栋砖瓦房,教室宽大明亮,还装有白亮亮的日光灯。学校的操场比我们村里的晒场还要大。还不到开学的日子,我和大人们到镇上赶集时,就偷偷地溜到校园去查看了好几回。看一回,我就深深地感叹一回:不一样啊,就是不一样。那时,镇中学是我心目中最为神圣的地方,也是我最向往的地方。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如今,我已记不得是谁带我去办理的那些繁琐的报名手续。报名后不几天就正式开学了。母亲早早地做好了早饭,我第一次认真地洗了脸,还照了照镜子,就兴冲冲地上学去了。

我们村离镇中学有七八里路,村里的孩子到镇上上学都是走读。早上上学时,学生要带一点米和一个缸子在学校的蒸笼里蒸午饭。这些,我早就向同村的高年级学生打听过了。把缸子放进了蒸笼,同村的一个高年级学生给我指明了我的班级,我就大踏步地走进了我的新教室。

刚走进教室,全班学生的眼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到了我的身上,像是经过精心排练了一样,接着“哗”的一声,全班同学都瞅着我哄堂大笑了起来……

我不知我做错了什么?已经走进了教室门的我进退不得。从同学们的嘲笑和怪异的眼神中,我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异样。

一个身着洗褪了色的破旧红背心,穿一个小短裤,光着一双脚板的山里娃,在一群衣着体面的孩子们的笑声中,面红耳赤地站在了镇中学教室里。

原来,我还像在村小学上学一样,就这么一身装束地走进了镇中学。

在镇中学这么一群中学生面前,我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像土行孙一样遁地而去。

老师出面来制止了这个紧张混乱的局面,给我解了围,把我领到了我的座位上。上午的几堂课,我自卑得都有些不敢出教室门。

这一天,是一个难忘的日子。这一天,我忽然明白了许多事。当我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回过神来时,我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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