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叙利亚詩人詩人阿多尼斯的詩歌《白晝的頭顱,依靠在夜晚的肩膀上》。時光在“白晝”與“黑夜”之間流轉,阿多尼斯的詩句像是治愈的温泉,一句句涣涣然流經肺腑和四肢。當不知不覺間已沉浸在靜謐的黑夜中時,往往會回想起白日裡的困擾:脑中翻滚着未處理的問題,内心涌動着未排解的憂傷,它們似乎永不止息,直到沉沉睡去……有人惧怕黑夜,有人期盼黑夜:惧怕黑夜的深沉未知,期盼黑夜的靜謐安寧。白天戴着僞善的面具迎合生活,夜晚痛快淋漓地卸下僞装修煉内心,與生俱來的,除了孤獨,還有對自由的向往。
新年假期三天半,於我而言相當於四天,昨天上午没有課,在辦公室坐了五節課,喝茶、備課、讀書。閒下來的感覺很好,可以全身心地放松一下,但這樣的機會太少,可遇而不可求。不當班主任少了很多繁雜的事務,内心也清净了很多。禪宗北宗神秀大師曾有一偈:“身似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人的自我修餋不正是一個“時時勤拂拭”的过程嗎?樹當然可以旁支斜逸,但一定要時時剪枝修型;鏡當然可以落塵蒙垢,但一定要時時擦拭清洗;園當然可以遍生荒草,但一定要時時鏟除清理。超脱於名利,系情於紅塵红尘。人世間有百樣人生,守住属於自己最真誠的那一種!年龄漸長,年輕時經暦过的一些事,讀过的一些書,説过的一些話,寫过的一些文字,現在重新翻揀,既覺得有趣,又覺得可笑,但無論如何都值得留戀回味。
写簡書流水賬已經两年多了,寫了七百多篇,計九十二萬多字。雖然不没有完全做到日更,但我真的在一直堅持。一個多月前,我參加了日更活動,連續日更四十五天時,被通知將有禮物送到。不知道是什麽禮物,但那一點也不重要。我衹是想把這樣一件我自認爲有意義的事兒堅持做下去。我是摩羯座肖蛇者,我不懂星座,也不知道星座和生肖之間究竟有怎樣的聯系,憲平説我是典型的摩羯星座,説得好聽些叫堅忍,説得難聽些叫固執。我自知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年过五十也没見有半點成就。我喜歡蘇東坡,据我所知,他也是摩羯座。東坡説:“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或許這個世界會有太多的重重枷鎖,我都會一一带上,負重遠行,即使步步履蹒跚,却依然試圖露出無所謂的微笑。
王新回東豊來了,晚上“老一班”的幾個同學又聚了一聚。這樣的一份情誼很難説得清楚,就像小五哥説的那樣,小學時衹知道傻打傻閙,高中時開始有了各種想法,大學時又要爲未來打算,唯有初中時的懵懂最真摯、最單純。酒喝得比幾年前少得多了,但情愈濃了。1978—2018,整整四十年啦,從前年開始,幾乎每一年的每一個月,“老一班”這個羣體都有规模不一的聚會,幾乎每一天,“老一班”的微信羣裡都有幾百條消息留言。軒師找到的那條标語一直深藏在我們每一個“老一班”同學的心中——時間不老,我們不散!
昨晚睡得不好,輾轉反側,不是失眠,衹是難以入睡,讀書也無法讓自己萌生困意,反而越讀越精神,而且衹是機械翻着頁碼,根本不知都讀了些什麽。冬夜漫漫,總會慢慢把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消融化解掉的。我自深情,須與他人無關,寒夜沉沉,暖暖地回望將逝的2018,與你愛的人道一聲晚安:將白晝的頭顱,依靠在夜晚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