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的本身第九回是一个关于唐僧玄奘法师的身世的故事。
而这真正的第九回则是一个樵夫和一个渔夫故事的开场。两个都文采飞扬,大有隐士高人的既视感。
他们动辄是诗词串联,一个说水上好,一个说山中妙,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西游记》第九回中渔夫张稍和樵夫李定的诗词争竞,展现了二人对各自生活的热爱与赞美,其中有不少金句:
关于渔夫生活的金句
《蝶恋花》: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涤虑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
《鹧鸪天》:仙乡云水足生涯,摆橹横舟便是家。活剖鲜鳞烹绿鳖(读如瘪),旋蒸紫蟹煮红虾。青芦笋,水荇芽,菱角鸡头更可夸。娇藕老莲芹叶嫩,慈菇茭白鸟英花。
《天仙子》:一叶小舟随所寓,万迭烟波无恐惧。垂钩撒网捉鲜鳞,没酱腻,偏有味,老妻稚子团圆会。鱼多又货长安市,换得香醪吃个醉。蓑衣当被卧秋江,鼾鼾睡,无忧虑,不恋人间荣与贵。
《西江月》:红蓼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碧天清远楚江空,牵搅一潭星动。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临江仙》:潮落旋移孤艇去,夜深罢棹歌来。蓑衣残月甚幽哉,宿鸥惊不起,天际彩云开。困卧芦洲无个事,三竿日上还捱。随心尽意自安排,朝臣寒待漏,争似我宽怀?
诗:闲看天边白鹤飞,停舟溪畔掩苍扉。倚篷教子搓钓线,罢棹同妻晒网围。性定果然知浪静,身安自是觉风微。绿蓑青笠随时着,胜挂朝中紫绶衣。
关于樵夫生活的金句
《蝶恋花》:云林一段松花满,默听莺啼,巧舌如调管。红瘦绿肥春正暖,倏然夏至光阴转。又值秋来容易换,黄花香,堪供玩。迅速严冬如指拈,逍遥四季无人管。
《鹧鸪天》:崔巍峻岭接天涯,草舍茅庵是我家。腌腊鸡鹅强蟹鳖,獐豝兔鹿胜鱼虾。香椿叶,黄楝芽,竹笋山茶更可夸。紫李红桃梅杏熟,甜梨酸枣木樨花。
《天仙子》:茆舍数椽山下盖,松竹梅兰真可爱。穿林越岭觅干柴,没人怪,从我卖,或少或多凭世界。将钱沽酒随心快,瓦钵磁瓯殊自在。酕(读如毛)醄醉了卧松阴,无挂碍,无利害,不管人间兴与败。
《西江月》:败叶枯藤满路,破梢老竹盈山。女萝干葛乱牵攀,折取收绳杀担。虫蛀空心榆柳,风吹断头松楠。采来堆积备冬寒,换酒换钱从俺。
《临江仙》:苍径秋高拽斧去,晚凉抬担回来。野花插鬓更奇哉,拨云寻路出,待月叫门开。稚子山妻欣笑接,草床木枕敧捱。蒸梨炊黍旋铺排,瓮中新酿熟,真个壮幽怀!
诗:闲观缥缈白云飞,独坐茅庵掩竹扉。无事训儿开卷读,有时对客把棋围。喜来策杖歌芳径,兴到携琴上翠微。草履麻绦粗布被,心宽强似着罗衣 。
这样的渔樵生活何尝不是人生中的至高境界,没有公务缠身,没有杂事萦怀,个人自得其乐,笑傲山林、醉卧孤舟,真有风流人物的感觉。
他们或许就是生活的明白人,人生的智者吧。
正如三国演义开篇词《临江仙》中写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吴承恩先生是不是也借了渔翁的口道出了真情呢?
渔翁张稍说的是:“李兄,我想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走 。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逍遥自在,甘淡薄,随缘而过。”
当然,这一回这样的开篇不仅仅是为了写就这样的生活,其后还很自然的引出了西游记的著名故事,魏征梦中斩龙,还有算命先生袁守城算出了泾河龙王来砸场子的故事。其实也是袁守城因为告诉了渔夫张稍哪里可以捕到更多的鱼,而袁守城的好处则是获得渔夫给的一条鲤鱼。
这样的泾河龙王自然不干了,就跟袁守城赌赛。但,不曾想袁守城手眼通天竟然是一个狠角色。
泾河龙王好勇斗狠,以为自己一个施职雨水的神仙,居然会败在一个凡人,算命先生的名下。
被袁守城算对了时辰点数后,龙王大惊,听从手下的拙劣计谋而克扣雨点数,私自更改下雨时辰,结果使得天庭震怒,要开刀问斩。
吴老先生的笔法犀利,文采斐然,而且故事生动,让人为之侧目。
——力 2024年12月4日 甲辰年冬月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