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出门时,见巷子口一只花白相间的小狗被狗链拴住,独自一人趴在大太阳底下吐着舌头,它的旁边有两只碗,一只装着狗粮,一只装着清水。拴狗链的椅子背上用A4纸赫然写着几个漆黑的大写:家有恶犬,请勿触摸。
这只小狗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只恶犬,刚搬进村里时,我还看见它四处溜达,脖子上系着一个小铜铃铛,走起路来铃铛随着它发出叮叮的响声。听房东大哥说,它是被巷子口的那家公司收养的流浪狗,当时还觉得它很幸运,有吃有喝有睡的地方不说,还能自由活动。
可如今却见它趴在大太阳底下,失去了自由。它就那么被拴着,受着太阳的炙烤,没人管它。从它身边走过时,它无奈地抬起头看我一眼,因为写了“恶犬”二字,也不敢靠近它。我心里想,还不如当一只流浪狗,最起码自由。
以前见它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有一天它就被拴在了那个椅背上,也许公司里的人正上班,不太愿意让一只小狗随便出入吧。可太阳这么毒,又是正午,他们就不能让它去背阴的地方趴着吗?
房东大哥家也有一条小黑狗,名字叫“一郎”。一郎倒是威风,永远是挺直着个背站在院子里,冲着每一个经过院门口的陌生人汪汪叫。它很有灵气,能分辨出自家人和陌生人的脚步声。房东大哥家里的人走过时,它是不叫的。我们刚搬来时,自然是陌生人,每次从外面办事回来,它都会汪汪地叫,叫得很响。不过,现在因为熟了,我们在它的眼里已经不是陌生人,它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也就不再叫了。
因为有了一郎,住在这里让我觉得很安全。它一叫,就知道外面有陌生人来了。
可一郎,也是一条被铁链拴着的看家犬。它活动的地方只是方圆两三米的范围内,房东大哥给它建造了一个用木头搭建的狗房子,每天给它喂着带有肉汤的饭吃。房东大哥说,一郎很馋,没肉味儿就不吃饭。
一天,房东大哥终于放开了那条狗链。一郎撒着欢儿地跑出了院门,跟我家球球儿前后追着跑了老半天。以前见着的一郎都是一副呲牙咧嘴的凶相,这次我终于看到了一郎,原来它是一只虎气的小狼狗,一点也不可怕。它疯了似的在胡同里来回跑着,跑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不多一会儿,房东大哥就把它又拴了回去。
今天在网上看到一张图片,两只名犬被主人用铁链拴了八年,就是为了看家护院。那两只犬,一只是金毛儿,一只是哈士奇。从照片上看,它们两个完全没有名犬的娇宠与溺爱。它们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已经瘦弱不堪,旁边扔着一个空了的铝皮碗,地下满是污秽。它们跟街上跑的土狗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并不是说名犬就应该受到多大的礼遇或爱护,我只是为它们感到悲哀,它们的狗生几乎从降生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被禁锢。狗的平均寿命是十五岁,就算它们活到寿终正寝,它们生命中一半的光景也已经在失去自由中度过。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无论对于人还是动物,自由都是一种最高的境界。所以比起那些被铁链拴住一生有吃有喝的狗们来说,此时我倒觉得流浪狗更幸福些。
那只被拴住的“恶犬“抬头看了看我,此时,我看见它眼中充满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