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父亲——酒席

从我记事起，好象父亲就会做酒席，也就是当厨师。

常听母亲提起父亲学厨的前因后果。还是我很小的时候，由于父亲老实巴交，没有一技之长，所以家里很穷，年年都是队里的超支户（入不敷出）。为此我父母没少吵架。我奶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我奶奶多方托人帮我父亲寻得一做厨师的师傅。老厨师是我奶奶娘家的远房亲戚，技术很好，他看我父亲又老实又勤快，所以总是很尽心的教授父亲厨艺。

父亲所学的厨艺并不是那些大酒店的厨艺，只是农村里做酒席的厨艺。哪家结婚啊，或是做寿啊都会摆上二三十桌酒席，这时父亲和他师傅就被请去做厨师。基本上我们那里方圆二三十里内的人家办喜事都是我父亲他们去给当厨师的。

父亲会做厨，对于童年的我是一大幸事。

尽管那时家家都很穷，但对于摆酒办喜事却一点不含糊。记得那时酒席的菜还挺丰盛的，基本上每家都是九盘十碗的规格。九盘是指有九个炒菜，十碗是指有十个蒸菜。这些菜中，我尤其喜欢吃蒸菜。

那时候只要我们附近有人办酒，我父亲去做厨了，我就会跟着父亲去蹭吃。一张八仙桌只能坐8个人，小孩子是不能上桌占席位的。因为那时家家都有好几个孩子，要是小孩也上桌占席位的话，那这筵席一顿不知道会吃多长时间。因为农村里摆酒席都是那种坝坝席；由于场地有限，所用的桌子板凳有限，一般都是一次开十桌，一轮一轮的吃。吃席时，桌子的四个角上都站的是小孩，来蹭吃的小孩。那个年月，只要有人家办酒席，小一点的孩子们都会去蹭吃。当然大一些的也有，但都是那些个比较调皮不怕事的才会去。大一些的小孩基本上都知道蹭吃太难为情是不好意思去的。

而我却是这些蹭吃的小孩中比较幸运的一个。因为父亲是主人家请来的厨师，所以我一般是不会站到桌子角去蹭的。我都是跟着父亲屁股转，在厨房里转哪还少得了吃的。一会儿尝尝这个，一会儿尝尝那个，等到父亲他们最后上桌吃的时候我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时我就只会吃一些最爱吃的蒸菜。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盼着父亲最好是天天都出去做厨，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天天跟着去吃好的了。直到后来稍微长大些，懂得憎吃有点丢人了，就再也没跟去蹭吃了。但那些个我喜欢吃的蒸菜 ，时不时我父亲都会端一些回家给我们兄妹仨吃。

这么些年过去了，一回忆起父亲，就会回忆起儿时蹭吃蹭喝过的坝坝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