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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回到房后，李瑜也跟过来坐会，说要采买过冬的物件，我习惯性地提笔记下。外面秋风瑟瑟，屋里却很暖和。
我突然很留恋，前世自己真是错得离谱。李瑜也望着外面叹气，“这么快就到秋天了。”
说着说着，我突然有些烦躁，许是屋子里太热了。我想打开窗户透气，脚下一软，差点打翻东西。
李瑜赶紧扶着我，我呼吸急促，被他一碰，身子顿时酥了。
李瑜脸都烧红了，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神里似有压抑不住地冲动，“凝月。”
“熏香，是熏香。”我费劲地指着对面桌上的香炉。
他赶紧给它息了。
昏昏沉沉中，我感觉自己被他抱起。靠他怀里，我能清楚听见他的心脏在跳动。低沉地嗓音在我耳边回响，我紧张极了，却说不出话。
恍惚间，天好像突然黑了，温暖覆盖到全身，我呼吸略平稳了些，又梦到了那把插在我胸口的刀。
前世，他用明黄色的袖口擦掉脸上的血，留我孤独地死在大雪天，“凝月，要怪就怪你不是张家嫡出。”
记得书后面有人为我收敛了尸骨。杨柳河畔，碑前，有人握着镯子，河面波光粼粼闪得我看不清，只觉得场面悲苦。
醒来后，小桃说将军发了一通气，把春燕打发出去了。
她太大胆了，的确留不得。
我出去醒神，细细想来，这个镯子李瑜应该是知道的，而它的来历我一点都记不起。
晚上李瑜回来，一见到我便问我有什么不适，说罢伸手触碰我的额头。
他越是这样，我更要搞清楚了，我握住他的手，“李瑜，你知道这个镯子的来历吗？”
我望着他，他眼神一闪而过，又恢复如常，“这我怎么会知道呢。”
可我还是察觉到不对，那明明是难过。
几日后，太子的人又过来找我，我几番周折总算打发了，正烦心，去书房找李瑜却发现他不在。
我独自找去他院子里。几棵枫树烧红了半边天，转眼已是深秋。李瑜一个人站在树下，透不到半点光彩。
看到我来了，释然般的朝我笑。
我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他抬手掏出一个卷轴，“你嫁给我是为了这个吧。”
我接过它，这是京城护城河驻兵地图。
难怪我前世盗取得那么容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抿了抿唇，“明日我会禀明太子，你我二人并无夫妻之实，咱们一别两宽，也好各生欢喜。”
说罢，李瑜逃也似的走了。我忽然觉得自己要错过这个人了，追上他落寞的影子，叫住他。
他逃得太快，我绕过曲折回廊远远落在他后面，听见我的呼喊，李瑜又停下了。
我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把地图塞他手上，怒道：“他得罪了我，我凭什么帮他做事。”
李瑜十分诧异，不明白我此举为何，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生气。我实在说不出什么肉麻话，踮起脚一把捞过他的脖子，凑上去。
他蓦地瞪大眼睛，由耳垂烧到脸颊。
“其实，我并不爱太子。”
6
那天我始终没有交出地图，太子便来找我。从我出嫁到现在，加上前世，我真的等了他好久。
“凝月，这是皇上赏我的黄山毛尖，你尝尝。”花园小榭，他与我对坐。
明黄色锦袍，浅色又明亮的眸子，还有眉宇间的傲气，他跟李瑜一点都不一样。
“你不知道我不爱喝茶吗？”我冷着一张脸。
他张大眼睛，须臾，不自然地笑道，“那我下次带你喜欢的。”
堂堂太子居然还有开口求人的一天。
前世我真是瞎了眼，为了讨他欢心，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巧柔顺，不曾表露过半点不悦。
“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我追问他。
见我脸色难看，他安抚道：“凝月，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好。可我已经在努力了，我们的事很快就能成。”
“我们？太子殿下，坐在你面前的李将军的夫人。”
“更何况我在这过得很好。以后我的事就不牢太子殿下费心了。”
我起身就要走，太子伸手将我拦下，看我的眼神和雪夜那天杀我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李瑜突然闯进来，将我护在身后。
他瞧我又气又惧，猜到几分，与太子对视。
“本宫……来替太子妃送些东西。”
李瑜便和他说了些场面话，我出来后，还有些不放心，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却听见里面传出笑声。
太子走后，我和李瑜在花园坐下。
“不管你过去和他有过什么，都不要再像今天这般鲁莽了。”他认真告诫我，生怕我不在意。
“你放心，我不会了。”我轻轻靠在他肩上。
原本我想借着春燕跟她表姐的关系把毒送到太子手上，现在春燕被打出去了。
到这一步，太子也杀不得，我现在只想和李瑜好好过。
一个月后，太子大婚。
李瑜说他给我准备了惊喜。我被他蒙上眼睛，带到一个温暖明亮的地方。
他替我解开发带，一架绿色秋千悬挂在高大的槐树上。
我迫不及待地踩上去，李瑜笑着过来推我，我高高飞起，感觉似曾相识。
“我以前有个玩伴，每隔几天他就会在墙头等我。”
“我好久都没有荡过秋千了。以前我在家摔过一回，家里就不许我玩了。”
“那我以后天天陪你玩。”
这莫名的一句我却觉得好熟悉，我突然回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李瑜却什么都不说，要抱我下来。
我就不喜欢卖关子的人，啄了他一口，“快说，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被他高高抱起，见他又红了耳根。他略有不快，“见过。我还送了你镯子，可是你没接稳，摔裂了。”
“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他将我放下来，“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