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姑娘,你的脸盆放错位置了,这是我孙女的地方,你不看编号的啊”
“编号也没规定一定是你的啊”一句清脆的声音,带点稚嫩的不满。
“小姑娘,你也是识字的人,床位号定了不得按这个来排衣柜和盆架吗?
我们的青春是在这次争执中展开的。那位头发有些花白是秋秋的奶奶,操着正宗的本地口音,祖孙俩长相性格都有些类似。
“算了算了,一人少一句吧”这个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大胡子是我爸。我刚到宿舍门口发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床铺也都收拾好了。高中的宿舍和大学还是没办法比的,加上那个年代条件有限。十来平的宿舍住八个人,上下铺的那种,学校统一发的被子蚊帐,一排铁皮柜带着锈迹斑斑的锁,脸盆架子还是墙里面掏着做出来的。宿舍是大通道的那种,窗户就外墙一个,走道一个。不知哪位家长细心,两个窗户间拉了一条绳子,正好大家可以晾晾毛巾。爸把东西放下就蹲在门口抽起烟来了。我自己学着她们的摆设自己整理起来。宿舍里家长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是叮嘱孩子这样那样的,我们舍友间反而没了交流。想想以后离开父母身边,生活起居都自己来,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七七好了没,咱们出去吃个饭吧,吃完我就回家了”爸爸在催自己,赶紧抹掉眼泪“马上”。是的,从小到大没让父母看到过自己的不坚强,任何委屈也是自己的,但弟弟不一样,他受了委屈做姐姐的肯定挺身而出,所以小学六年来为弟弟打过架,甚至看到老师用竹棍敲他弟弟脑袋,小小的自己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开教室门把老师数落一通,拉着受惊的弟弟离开教室回了家。虽然上学以来打架逃学样样来,但成绩好是硬道理,老师们都不当回事。可是,中考一站让自己彻底懵了,差一分就进市重点了,也不至于来着荒郊野外的上着三流的高中。但如今想来,这里的校风是最淳朴的 ,如这般环境一样僻静适宜,校外就是个医疗卫生院,旁边坐落着一个小教堂,然后就是一条矮压压的小门面凑合着的一条小吃街。我高中苦中作乐的日子都发生在这个小圈子里,那样精致有味。
整理好床铺衣柜,就和爸爸出去觅食了。走出校门一家小平房里很多人在那排着队买炒饭。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一锅饭加几个鸡蛋和切好的香肠在煤气锅上翻滚着,需要的学生递上钱,老板娘麻溜的用大勺子哐当打满一次性饭盒,然后还给一带辣妹子榨菜和一双筷子。那时候两块五就足以让我们吃的心满意足了。爸没有带我吃这个,转个角进了一条小巷子,都是一家一小院的住户,穿过这个小巷,我们来到了正街了。其实就是一条青石板路两年矮压压的门面房,第一家是名为靓影饰品的小店,却放着杰伦的七里香,第二家是江南饭店,和爸爸随便点了两个菜,扒了点饭就吃不下了。心情一直压制着,知道要独自离家了,知道要很久才能回家一次,心里酸酸的,又不愿流露。
送走爸爸,自己独自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那时候没有电话,没有手机,只有公用电话,我毫不犹豫用仅有的三百多生活费买了张50元的电话卡,跑到学校的公用电话给妈妈打电话,毫无疑问就肆无忌惮的流眼泪,直到三年以后上大学了还是如此的恋家,等到工作了反而就不再主动联系家里了,对那时的恋家还是能体会到的。只是越长大却越没那么浓烈的思乡情怀了,也许是有了真正的烦恼,有了伴侣,有了新鲜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