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骄阳,微风,无一牵动我的心绪。
眼前人生得一副素净的白脸,但是瘸的。我窃贼般窥着他,心中一阵难平的起伏。
我偶然感到许种庆幸,我并不瘸。然而罪疚,我不该以这目光看他。
我坐在层层供人坐的阶上。跑道上人影冲过,伴随周围兴奋的高呼声。男孩只是瑟缩在眼前,不曾欢叫,不曾言语。他青筋毕露的手直撑在赤色的坐阶上,他微曲的双腿无力委弃在地上,像枯竭的树木。
我忽而发觉我不应如此般窥伺他。我的同情之心,更像是一种旁人自以为高上的怜悯。然而他依旧静默着,我不知他怎样拖带瘫痪的双腿于这喧嚣人杂之地静坐。
我垂头,正为就眼下男孩引发的思考而兀自惆怅。然而他像觉察到我了,蓦然回首,我装作若无其事,偷偷抬眼审视他:苍白的脸,血红的唇,以及秋风中似是流泪的眼睛。
我不敢抬头。耳边纷扰嘈杂。想必男孩也曾受过许多如此般的目光。正感伤,又一阵秋风,那人却不见,只留下空荡的阶位,以及似有若无的消瘦背影。
我已说不出话来了。我没鼓励他,也从未感同身受过残疾,只是无用的悲悯。呜呼!我不曾识他,却感隐约愧惭,且对那位人残缺的生命与无言的坚忍而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