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杜比正在自家门前两根树杈撑起的吊床上晒太阳,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半个月前杜比才从白城回来,他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一趟白城,在朋友那里玩上一段时日。
在同类里他算是一只安稳的老鼠了,有谁见过一只老鼠在远离人群的乡野田间安寨扎营的。当然,田间地头也有地鼠,他偶尔出门踏青时会遇见他们,但杜比自称是一只见过世面的老鼠,他压根没正眼瞧过那些在泥地里打滚终老的家伙。
杜比陶醉在自己境构的美好世界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晒着太阳,享受美味的巧克力棒。
噢,杜比想起了白城那户农家的小男孩,他特别调皮,常常把巧克力棒撒得满地都是,他的妈妈特别爱干净,每次都不让他捡已经掉在地上的零食吃。这才让嘴馋的杜比有机可乘。
小男孩的爷爷也是个爱干净的白胡子老头,每天傍晚太阳落山前他就抄起大扫帚把房前屋后,院子里的角角落落,通通扫得一干二净。
杜比和他的朋友躲在灶房和小鸡舍一墙之隔的一个破砖洞里,这已经是他们这个月第三次搬家了,临时寻了个安全的地方。
虽然靠着鸡舍臭了点,但是每天能瞧见巧克力棒,并且得在爷爷把巧克力碎末扫掉之前争分夺秒地往洞里运一些,实际上他们来不及时,趁巧克力还未触碰到那些鸡粪之前也会和人类喜爱的鸡们争夺一番,这对杜比来说是相当冒险的事。
这样做的后果是他们常常把那些胆小的鸡吓得抱成团,母鸡们就会拉长脖子撕心裂肺地四处呐喊“啯啯嘚”。这会轻而易举的引来人类,真是高明的自保。
偏偏爷爷对灶房边上养的这些鸡都十分的喜爱,地上遗落的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往鸡舍里洒,这让杜比和他的朋友沮丧到了极点。
“多美味啊,要是能捎上一些带回老家就好了。”杜比闭着眼,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嘴里嘟囔着。他想着下次再去,还去小男孩家,有孩子的人家,料足。
这会,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靠近,可是杜比丝毫没有察觉,他正回味着记忆里巧克力棒的香甜。家里库存的口粮真的不多了,他盘算着这两日外出的行程。
“杜比先生。”杜比被这轻喃的一声,仿佛从耳边刮过的风吓得从吊床上弹起,即刻翻落下地,“青天白日的,想吓死我啊?”杜比眼皮都没抬,自顾自生气。
“是我,露露。”杜比这才把凌厉的目光聚到露露等人身上,“你们来做什么?没看到我正舒服的晒太阳吗?”杜比有些不悦地说。
“噢,是这样的,我们想去白城,但是没有任何出远门的经验,所以。”“所以想请教我?你们怎么知道我就出过远门?”杜比俏皮地看了一眼露露,面色缓和了些,“这里谁不知道您是无所不能的先知呢?哈哈,是吧露露?”蚂蚁小楼嘴角上扬,声浪高了十度。
“是啊,杜比先生,我一只小小的蜻蜓对您的名讳都如雷贯耳。”杜比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可是一只实诚的老鼠,不喜欢听这些恭维。
他无奈地打断他们的造势,“我这两天正好要去一趟白城,回来的时候要捎带些东西,你们要是愿意帮忙,我就带上你们。”杜比两手往腰后一搭,信步小走,真有几分先知的派头。
“真的吗?那太好了,太感谢您了。”露露双手合拍,两脚跺地,“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噢,对了我这里有份地图。”露露说着顺手从背上抽出小不点画的叶子地图,摊在杜比面前。
“呀,还有地图呢?这是谁画的山寨图啊?”杜比扫了一眼面前的地图,近乎晕厥,他想啊还不能小瞧了这些小家伙。
“收起来吧,你们不是说我是先知吗?先知哪用得着地图。”杜比故作神秘地说,“噢,对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小楼用迫切的眼神看着杜比。
“既然你们都在,这就走,年轻人就是心急啊。”露露和公主,小楼一行雀跃的紧跟着走在前面的杜比,开心得手舞足蹈。
“你们要去白城做什么?”杜比边走边说,他还记得之前露露找他的事,难道是光源?人类的光源他们是带不走的,杜比可提醒过露露。
“露露是想去找她妈妈和姐姐,据说她们到了白城。”蜻蜓公主飞到杜比跟前,悻悻地嚷嚷,“据说白城这会大量砍树拆迁,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遇到危险?”露露道出了她连日来的忧心。
杜比听完心里扑通了两下,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他怎么没听说呢?拆迁好啊,可以捡漏了。他想着这趟出门值当,带了一个搬运队,如果能帮露露找到妈妈和姐姐,那岂不是更划算。这样想着,杜比觉得这回如意算盘没白算。
他显得更殷勤,“那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这回我带你们走一条近路,比你们那地图走的要近一倍,不过……”“不过什么?”小楼好奇地问道。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杜比只管低头往前走。
杜比带着露露等人沿着苹果树向北穿越过草丛密集的小路,路的一旁镶着一条宽阔碧绿的河流,这条河流就像一根带子一路尾随着露露甩来甩去。
他们走啊走,那条河流一直都在,露露看着河流是又累又生气,她忍不住向杜比挥手:“杜比先生,我们还没走远吗?这条河为什么总跟着我们?”
杜比听了哭笑不得,“亲爱的露露小姐,别理会什么河,再走上一段时间,你们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相信我,河没有多了不起。”
是的,壳里的小不点,此时悠哉悠哉地探出头,他仿佛做了很长很久的梦,他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有别于田间地头的声响。随着身下的摇晃,越来越逼近,小不点新奇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漫过头顶,掩过了他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