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算出来,这辈子和爸妈见面的次数只剩下20多次的时候,我真的怕了!
在这霓虹闪烁的大都市,又有多少打拼者,因为不能尽孝而抱憾?
我妈65岁,如果身体健康满打满算还能活20多年,我平均每年回去一次,这辈子就剩下20多次的见面机会。
如果再有个闪失,恐怕这20次也是奢侈!就像今年突如其来的心梗,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当我匆忙赶来,推开病房的门的那一刻再也兜不住了,看到满身管子的娘,心中有一种压不住的难受从喉腔中顶了出来,那种难受就像爆裂的水管,猛得喷发出来,嚎啕大哭直到瘫软在墙角!急性心梗,到底有多少幸运的概率能降临到她的头上?最害怕的是叫声娘再也没有人答应了!
母亲身上插满了管子没法换衣服身上都是粘的,我打算帮她擦擦,学着小时候他照顾我的样子。接点温水把毛巾放进去捞出来拧干,左手扶住她的头,右手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拭脖子、脸,手和背。擦前胸时,胸口上连接几条仪器的线,第一次看到她10几年前因为乳腺癌被切去的左胸,一条很长的疤贴在肋骨上,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
终究还是把她惊醒了。
她很微弱给我说:”又把你们全给折腾回来了。“
命都快没了,她还在担心是否有麻烦到儿女。
眼前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到底是个多么坚强的人,当年和她前后一起做手术的人都走了,而她还是倔强的活到了下来。又以一已之力称起了这个家,照顾着患有脑中风的父亲。
这次她又赢了!因为弟媳妇送的及时,手术很成功,母亲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娘在人生尚有来处,娘去人生只剩归途! 娘没了这个家就没了!
母亲的病床在靠门处,中间住着一位82岁的老爷子,高血糖引发的心脏并发症,早上起床没多久昏迷在自己的房间,儿女不在身边,邻居去串门才发现叫了救护车。
用药几天后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他好像占了便宜,说像他这个年龄,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虽上了年纪腰杆挺的很直,一头银发,特别是一双眼睛囧囧有神,像他这个形象在农村的老头堆里,一眼就能巴拉出来。
年轻时在县供销社上班,自带着一股子干部气质,没干过太多的体力活。这老爷子爱聊天,拦不住,他主动给我们讲他年轻时的故事。
老爷子说年轻的时候吃过大苦,58年吃大锅饭,喝照人汤,啃过树皮吃过草,勒紧裤腰带保了一条性命,后来硬是把孩子给养活大了,上了大学有了出息,但孩子都留在了大城市,一年能回来一次,忙起来了划到2年一次。
渐渐明白,长大就是离开,离开爹娘,离开家,原来成长不过是教会人要珍惜!
病房最里面靠窗的床位,是一个60多岁的老爷子,岁数和我爸差不多,他这年纪要是生活在城市还生龙活虎呢!但他的身体状况明显没有中间那位干部老爷子好。
早上开三轮车送完孙子上学,在回家的路上头一晕,连人带车一头扎到路边的田梗里,路过的村里人发现了他,招呼着把他抬到车上送到了医院。
这老爷子耳背,说话得对着他吼,有时候还要讲两遍。老爷子皮肤晒得黝黑,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只扣着2个扣子,裸漏着黝黑的胸膛。下半身是一个短裤,身材宽大,典型的农民汉子。
他和护士讲的最多的就是,这氧气我用不到,撤了吧;这心率仪我用不到,撤了吧。
医生给他开单子做检查,他要和医生讨价还价,说开点针水打就行了,有点像在菜市场买菜还价。
农村老爷子有2个儿子,大儿子两夫妻在上海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小儿子夫妻俩在北京工厂里打工。大儿子家3个孩子,小儿子家2个孩子,都留在家里。老爷子夫妻俩负责照顾5个孩子 ,接送上下学,给孩子做饭洗衣服,还种了几亩地。
我问他还能干得动吗? 他说干不动也得干呀,全靠着这几亩地顾着一家人的吃喝,有时候俩儿子也打点钱回来,大多给孩子开销了。
这老爷子的两个孩子每逢过年都会回来,陪陪父母看看孩子,但待不长,每次都不会超过2个星期,
如果不是为了更好,谁会丟下一家老小,孤零零的去守一座城。
每次回家都是一种人生的表达,是一次生命的跨越。
看得见古者今人在这路上踽踽独行,滚打爬模,回家之路比蜀道还难!
如果和父母见面的次数用一双手指都能掰的过来的时候,那种紧迫感总是把心头压的很重。
纵使身肩万重压力,生活有多窘迫,心里还是要多惦念着,哪怕一个视频,一个问侯。
开口叫声妈,电话那头有人回应,那便是幸福!
“树予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等到父母双亲都不在了,再想尽孝都无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