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熟悉的旋律，把我带回了久别的童年。
1984年初夏的凌晨，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我来到这个人世间。儿时的我异常瘦弱，听母亲讲，我七个月多点就出生了，过了十来天脖子还撑不住脑袋，时常偏向一边。奶奶还担心我活不了，我偏偏命倔。在当时医疗落后的时代，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后来，经过爸妈慢慢调理，我的身子骨硬了起来，也渐渐的调皮了起来，成了父母时常修理的对象。用现在话来说，完全一个熊孩子，生就一幅欠揍的模样。都说严父慈母呀！可在我家，爸妈是打铁的，我是铁打的！
孩提的时光，是欢乐的、饥饿的、捣蛋的、无忧无虑的……
2
生在汉水河畔，从小和绿水青山结下了不解之缘。遍是绿野的山林、鱼虾成群的汉水，成了我们果腹的后花园。
春天到了。山野间到处是绿茸茸的野草和睡眼惺忪的桃花骨朵。我们脱下穿了一冬的棉袄，像刚出圈的小牛犊子，上窜下跳。满目的春意，觉得什么都新奇无比。一群小伙伴疯疯闹闹，竟然把饥饿都忘了。大人们呼喊着吃饭，我们才各自回家。
二月的春天，村子被各色鲜花笼罩：红的桃花、粉的杏花、白的梅花、洁白的橘子花，还有漫山遍野黄色的油菜花。家家户户都被花儿包围，一早起床，只闻芳香一片。耳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原来辛勤的小蜜蜂早已在采蜜。
那时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人们为生计发愁 ，我们却窜上跳下的满山跑着。那青青的茅草芽子和龙须草嫩芽，成了我们口中鲜嫩无比的美食。剥开那一层绿色的外衣，里面是嫩白的芽尖，丢进嘴里，一股甜甜的味道弥漫开来。还有那紫紫的葛花、白白的槐花、嫩绿的椿芽儿，也成了我们口中的美食。拿上一个竹篮和一个钩子，钩下一串串枝头满是花朵的枝条，轻轻的捋下一把把未开的花朵，小半天便是每每一篮。拿回家，开水氽过，一顿愧花米饭或是槐花包子，吃的唇齿留香，仿佛满世界都是春天。
那时的春天，鲜花为伴，绿野为邻。不知疲倦的我们，肆意的采摘着现在吃不到美食。虽然物质匮乏，但也山珍尝遍。
春风回暖，山上桐树花开正盛。白色的、粉色的花朵，把青山装扮成花的海洋。
二月二，虫虫蚂蚁都出洞。这天过后，各种昆虫、动物就爬出洞穴。蝎子和蜈蚣就成了我们逮捕的对象。从这个山头爬向那个山头，这个山沟越向另个山沟。我们用小小的脚步，丈量着脚下生机勃勃的大地。运气好的话，一天下来也会捉上二三十只蝎子或蜈蚣。蝎子、蜈蚣有毒，被蜇上一下，便会嚎哭半天。我就被蝎子蜇过几次，痛的呼天叫地，就是不敢叫妈。据说，蝎子是没有妈的，越叫妈越痛！居然生生忍住叫妈的冲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现在回想，那是怎样的一种毅力，在小小年纪可以忍住那种巨痛？
春越来越深，大部分的花朵已经凋零。嫩嫩的枝叶间，是一个个绿油油的桃儿、杏儿、梅子、柿子等等。我们站在树下， 望着那青涩地小果，垂涎欲滴。盼望着它们早日长大，一解馋了近一年的口腹之欲。 但有时又忍不住摘下那一个个小果子，塞进嘴里，酸得人口水直流。大人们笑骂着阻止我们，说是糟蹋东西。如果再去采摘，定要挨打的！
三月不逮林间鸟哟！儿时的我们，哪知道得了那许多。村子里的树木，但凡有鸟窝的，没有我爬不上去的树。一群小子整天在村子里掏鸟窝，一窝窝各色的鸟蛋被我掏下来，或蒸煮、或火烧，不知那些年间被我们吃了多少的鸟蛋。有时还遇着没长毛的雏鸟，把玩一番，断气了就扔了，没断气的，又放回鸟窝。现在回想，小时候是多么的没有爱心，葬送了多少的生命。
3
农历三月中旬时，已是初夏。天气一天天炎热起来，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躁动不安，没有一刻安宁的时间。
青青的小麦已是麦穗饱满，绿油油的碗豆秧上，甜甜的碗豆角已初成。三月的阳光，有了丰收的味道。
这时我们期盼已久的水果，先后成熟了。晶莹剔透的樱桃，是一年中最早成熟的水果。那时候整个村子只有两三棵樱桃树，它的主人家们在它成熟的时候，防贼一样的防着我们这群小伙伴。主人总归不可能时时照顾，逮着不在家，我们一拥而上，在树上吃的不亦乐乎。主人归来，我们作鸟兽散，地上满是核儿。只剩下顶端的几颗果儿，在风中摇摆。继而，便是主人不甘心的咒骂声，随风传得很远！
黑红的桑椹、白里透红的四月桃、黄黄的杏儿、红红的五月桃、黄里透红的梅子，栉比鳞次的成熟了。这就成了我们的天堂！在高高的桑树上，每个长满桑椹的枝丫，都留下我的身影。河岸风大，一阵风来，桑枝随之起舞。可怜了枝上的我，动也不敢动弹一下，紧紧的抱着树枝，任由风把我在半空吹得左右摇摆，生怕一不留神，又掉到树下。
我们的味蕾得到了充分的释放，整日里鲜果不断，饭就成了可吃可不吃的负担！杏、梅是不能多吃的，其他水果无忌。当时老家有句谚语：“桃饱杏伤人，梅子树下抬死人！”虽谨小慎微，但小小的胃，还是经不起连番的折腾，消化不良、上吐下泻时有发生，爸爸的酵母片为我解决了难题。在我家道场的空地上，小伙伴们搬来小凳，齐齐整整的坐着，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怀中的大瓶子。我俨然大佬一般，挨个分发酵母片。他们狼吞虎咽，我再发一遍。如此这般，一瓶千片的酵母片顷刻所剩无几！我这时才想起严厉的爸爸来，赶紧把药瓶放回家中，我们又一窝蜂的跑开了。所幸没有小伙伴因此药吃多了生病，爸爸也并无责怪之意，只是说以后再发不能发多了，再好吃，它也是药呀！
“碗豆八哥、碗豆八哥……”的叫声不分昼夜响起时，也就到了夏收时刻。麦忙的时候，大人们天天忙得天昏地暗，我也略尽薄力，帮忙收麦。金灿灿、沉甸甸的麦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趁着天色晴好，各家都是抢收之势，天刚麻麻亮就下地割麦。生怕一场暴雨，麦穗长芽，一年的收成也就黄了。
我当时瘦小，爸妈便把割好的小麦捆成10斤左右的麦把，我一捆捆的扛回家。虽然地近，但是麦芒搞得人难受，加上出汗，更是搔痒不堪。拿起镰刀，找一木棒来两头削尖，扎起两捆麦子，摇摇晃晃的挑回家。半天下来，三分地的小麦被我一个人收回了家。晚上收工，爸妈看见我被木棒磨的红肿的双肩，心痛的掉下了眼泪。再往后大点，就用扦担挑，由于是平的，也不再把肩膀磨红了。
夏收时，麦地里野鸡、兔子很多。打过几只野鸡，拾到过几窝野鸡蛋。看见了兔子，便撒欢的去追，还逮到过两只小兔。那时候爱心太重，便用石头砌座小屋养了起来。每天喂它们青菜，甚是可爱。家里脱麦，爸爸把它们拴在菜园的橘树上。回家遍寻不着，只见两根被咬断的绳子，我伤心的哭了起来，非要爸爸还我小兔子。爸爸说一定逮两只小兔赔我，我才破啼为笑。
还有一件趣事在麦忙发生。那是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在河滩的麦地被发现了。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围追堵截，几只土狗也加入了战团。从河地撵到村庄，野兔慌不择路，撞上了猪圈的石板，晕了过去。一只狗衔起就跑，我们就去追狗。我跑它不过，捡起一石头扔了过去，它丢下兔子，“嗷嗷”大叫的跑了。我捡回兔子，晚上妈妈就把它变成了餐桌上的美味。这或许是守株待兔的变异版本了吧！
夏收之后，已是盛夏。山上、河中的物什多了起来。山上成片的刺莓果成熟了起来。红的果实、绿的枝叶、扎人的刺条，让我们爱恨交加。为了美味，也是蛮拼，经常被莓刺挂的鲜血淋漓，也不罢休。吃足之余，便带上两包用桐子树叶包着的刺莓果给奶奶和爸妈带回去。长在土中的地铃儿、路边上的长虫莓、小西瓜似的马泡儿、羊角儿似的羊奶子等等这些，无一不刺激着我的味蕾。翻山越岭的遍寻美味，使我们忘了夏天的炎热。
青青的蚂蚁草、嫩绿的金钱草、细细的节把草，还有那许多不知名的绿油油的野草，在初夏时分，铺满了整个河滩。河滩外是一大片银白色的沙洲，碧绿的河水绕着沙洲蜿蜒而过。江水清可见底，一群群鱼儿欢快的游着。一群白鹭飞落，在江边驻足歇息，伺机而动地捕起一条条小鱼儿。
从小在江边玩耍，6岁时在水中已会狗爬式凫水。再大点，水性已是很好。什么仰泳、蛙泳、潜泳，不在话下，已是游泳的把式。大人怕我们溺水，对下河是百般阻止的。无论怎样，也阻挡不了我要下河玩水的决心。
我们经常在大人午睡之后，悄悄的溜出家门。约上一群小伙伴，下河捕捉鱼虾。小妹虽是女孩，却是女汉子的脾气，经常像个跟屁虫似的，和我一起下河逮鱼。来到河边，男孩子脱的赤条条，“扑通、扑通”的跳入水中。激起的水声，惊起了沙滩边栖息的水鸟，争先恐后的向远方飞去。我们在水边筑起一个水坝，摸起的鱼、虾、蚌壳放在里面养着。每到傍晚，手提一串用蚂蚁草串着的活蹦乱跳的鱼虾回家，总是免不了一顿打。打完之后，妈妈做的鱼虾菜肴，还是被消灭一光，极尽脸厚之能事。
夏天里，房屋被茂盛的枝叶团团围住。密不透风的村子里，树上缠满了牵牛花藤，紫色的牵牛花开在了盛夏。我们每天逮着天牛、蜻蜓、蝴蝶、叮膀虫（学名绿奇花金龟）等等，时间一天天过得很快。知了不知疲倦的嘶鸣着，一刻不停地声声叫着夏天。
在夏日的时光里，我是自由的、快意的！用两天时间，写完所有的暑假作业，而后便是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用爸妈的话来讲，就是无天管地守了。
每临暑假，四家轮放的牛总是轮到我家。放牛的任务，自是落在了我的肩上。上午在叫阴坡沟的地方放牧。赶到了地儿，牛群在山上吃草，我们就玩起了扑克。大些的伙伴玩跑得快、过三关，小些伙伴的玩接竹竿、七王五二三。有时间为了一张牌的对错，大呼小叫的，从河对岸的青山传来阵阵回音。临到晌午，才赶起牛群回家吃饭。
下午的放牛时间最是有趣。把牛群往青青的河滩上一摞，我们就不管了，跳进江里先游上一泳再说。游累了，上岸后总觉饥肠辘辘，一窝蜂似的跑向菜园子。红的西红柿、青的黄瓜、嫩的豇豆，全入肚祭了五脏庙。我家菜园的西红柿又大又甜、黄瓜水嫩可口，我总是带头跑去，所以遭殃的次数也是最多。鬼子进村似的一片扫荡，留下一片狼藉，我们才返回沙滩。又有力气了的我们，在沙中挖一大坑，然后躺在银白的沙上，再用沙子盖住全身，仅留脖子以上的脑袋。睡在沙窝中，仰望湛蓝的天空，甚是惬意！
“牛吃庄稼了”，不知谁亮了一嗓子，我们慌忙从沙中爬起，飞也似的从庄稼地里赶出贪吃的牛群。一大块庄稼，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一个夏天，不知要听到多少次庄稼的主人恨恨咒骂声。我们这群小伙伴，尽是脸厚的主儿。你骂任你骂，如风耳边刮。我玩还是玩，最多挨顿打。如此下来，倒也逍遥自在，只是无端的皮肉受苦。
我们每日在河滩上摔跤比武，总有人被摔痛了，哭声不断。再有就是比赛骑牛了！刚骑上去，牛就疯跑，死死的抱着牛脖子，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抱得再紧，总会被摔下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有一次大水刚退，沙滩上是一层厚厚的淤泥。我被愤怒的公牛摔进了泥里，他们齐心协力才把我拔了出来，身上全是黑黑的泥浆，活脱脱一泥人儿。自此，骑牛色变。
“点兵点将，姑姑和尚，有钱喝酒，没钱和我一路走”的童谣声里，双方头儿各自用这一方法选人，组成战队。用泥块垒成的战壕，互相用砂石攻击对方的阵地的战壕，哪方的战壕先垮，哪方为输。有时扔过了，砸到小伙伴身上也是常有的事。临到末了，几乎每人浑身都青紫一片。休养几天，好了，再来为战！
晚霞满天，我们疯累了，牛也吃饱了。把牛群赶进滚滚的汉水中，我们拽着牛尾巴，使劲拍打着牛屁股，往河中心游去。水流湍急，牛累了之后，任你怎么拍打，再也不肯前进半分。掉头，向岸边游去。上岸之后，前行不远，不知谁抡起长鞭，“驾、驾”的哟喝着，牛群飞奔了起来。霎时，蹄声得得、灰尘漫天，遮天敝日的已看不清西下的夕阳。
又或者在某日午后，提上水桶，拿一鱼钩，去钓黄鳝。池塘里莲叶青青、莲花正盛，偶有已成的莲蓬坐落其中。亭亭玉立的莲间，有青蛙栖身，听见人声，四下逃窜。见有小洞，便用蚯蚓作饵的钩放在洞口。不一会儿，一个尖尖的脑袋忽伸忽缩的试探着。我便小心翼翼的引鳝出洞，另一只手的中指如钩，闪电般探出，紧紧锁住鳝身，一条又肥又大的黄鳝，就这样被捉进桶中。这一块钓完了，我们便从这个荷塘转战向另一个稻田。等捉了不少黄鳝，我们也就变成了泥人。有时偶遇田中水蛇，胆大的拿棍抽打，胆小的哇哇大叫，屁滚尿流的跑向大路。一个午后下来，桶里是有了不少黄鳝，但是莲蓬没了、稻秧歪了！
夏日的夜晚，没有风扇的房间，热的人透不过气来。爸妈在道场上支起一个大床，我们躺在竹席上，看满天的星光，听鸟虫嘶鸣、蛙声一片。夜风习习中，爸妈摇着蒲扇，为我们驱赶蚊蝇。我们枕着牛郎织女的故事，沉沉睡去。有时夜半忽降暴雨，半梦半醒之际，还来不及进屋，已被淋成了落汤鸡。
暑天里，若遇农忙，还是要帮忙干些农活的。翻红薯秧、拔苞谷苗、摘绿豆荚，这些农活在炎炎的夏日里是那么难耐。忙完一天收工后，便飞奔去河边，跳进清清的江水里，静静的泡着，待稍有凉意，一身的疲惫也渐渐消散了。那种舒适和惬意，至今难以忘却。
4
夏日欢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开学伊始，假期眨眼而过。背起书包入学时，已是初秋时分。
秋天哟，硕果累累的秋天，也是我的最爱！
一个个红灯笼似的柿子，藏在青枝绿叶间。我猴儿似的从这个枝头跃向那个枝头，尽情的施展我爬树的拿手好戏。树上最好的柿子，不一刻下了我的肚子。
犹记得8岁多那年，我正在柿子树的顶端摘着柿子，底下弟妹们一会儿指这，一会儿又指那，嚷嚷着有大红柿。我一手抓着树枝，一手去够那有点远的柿子。小碎步踩着一枯枝，刚要够着，只听“咔嚓”一声，我在半空中手舞足蹈，一篓上好的红柿，随我一起在地上开了花。落下的树枝，把刚爬上树没多高的建军小弟也掀翻了下来。弟妹们哭喊着向我跑来，我晕乎乎的、满脸血迹的站了起来。原来落下来之时，我平扑而下，下巴撞上了尖尖的石头，撞了一个窟窿，鲜血汨汨不止。后来回想，也是后怕。当时树临崖边，崖上有电线。我摔落时掉在电线上，电线把我弹向了里边。掉下之时，若是向前偏上半米，不碰上电线，定也粉身碎骨。电线若是有电，也会小命难保。命硬加上命运，在此体现无疑！
刚好同天下午，邻居肖老大同志，也从柿子树上摔下。不巧的是，他摔的是腿，深可见白骨！第二天在他家里相见，他笑话我不能吃饭，我笑话他不能跑着玩，只能干躺着瞪眼。现在想想，儿时的我们也挺搞笑的。
青青的核桃裂开了嘴，白白的枣儿羞红了脸，绿绿的橘子变黄了皮，这一切使我们欣欣然起来。上学时的书包里，塞满了这些时令水果。
田地里的花生、芝麻、玉米、稻谷、红薯等等也相继成熟。星期天的时候，我也早早起床上坡干活，回家时总是满载而归。犹记得烧玉米的干香，啃上几穗，满脸黢黑。顾不上擦拭，下一个玉米棒子又在唇边。
秋天的原野，五谷已归仓。种了小麦的地上，芽儿还未生长。不见夏日的青纱帐，到处是裸露着的黄色土壤。略显发黄的茅草丛中，到处是灰的蚱蜢、黑的蛐蛐在田坎地头斗乐。我抓上几只大点的蛐蛐儿，放在一起拼斗一番，不亦乐乎的忘了回家的时间。等到爸妈喊叫，才发现天已麻黑儿。
溪水渐冷，蛙声渐淡。清澈溪水下的石头，搬开一块，只见肥壮的螃蟹迅速躲开。眼疾手快的一把抓起，半天时间就是小半桶。最后这些蚂蚱和螃蟹，统统都进进了鸡和猪的肚中。真是可惜了这些天然健康的绿色产物，在那时年月就这样被糟贱了！这可是现在城里掏钱也买不到的绿色的、健康的食材了！
5
秋风四起的江边村落，随着片片飘零的黄叶，渐渐露出被夏日的苍翠掩映的黑色屋脊。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到房屋本来的模样。
小时候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对此并未有什么伤感的情愫。多愁善感，那是长大以后才有的事情。
天气也越来越冷，肆虐的北风吹透了古郧大地，几片未落的枯叶在寒风中“嘶嘶”作响。大地陷入了沉寂，再也听不见鸟虫啾啾了。然而，我并未为此安静下来。
我还是四下的和小伙伴们玩起了冬日可以暖和身体的游戏：撞拐子、打折纸、滚铁环、崩瓶盖、打陀螺等等。全部自制的玩具，虽然简陋，也被我们玩的风生水起。在寒冷的天气里，我们一个个的总是大汗淋漓。
冬季里最开心的，就数堆雪人打雪仗了！呼呼北风一夜，一层厚厚的雪像棉被一样盖在了青青的麦苗上。空旷的道场上，我们堆起一个大大的雪人，在雪地上疯狂打闹起来。有时候抓起一把冰凉的雪，塞进小伙伴的脖子里，被塞的人大声尖叫，我们赶紧四下散开，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疯的出汗了，口干了，我们每人敲下一根凌冰钩子，“吱吱溜溜”的吃了起来。此情此景，在十四、五岁以后，再未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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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多年，我就这样从孩提时代走向少年、青年至现在人近中年。童年一年四季的欢乐时光，还有那一群小伙伴，总在脑海闪现，似触手可及，但又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有时带小女回乡，在村子里四处逛逛，也想让小女重温一下我们儿时的乐趣。但是故乡的变化，是再也回不去我们童年欢乐场景的惆怅： 银白的沙滩不见了；长满青青蚂蚁草的河滩不见了；成群的牛羊不见了；漫山的花海不见了；就连山上的蝎子、小溪里的螃蟹、田里的黄鳝，都没了踪影……
该怎样向小女叙说那时我们常见的物事？我茫然四顾！远远的，一只小鸡和一只小狗在阳光下玩耍，小女欣喜起来，“爸爸，小鸡和小狗哎，它们好可爱呀！”我禁不住悲从中来！现在良好的生活环境，却不一定是良好的教育环境了。城市高楼的囚禁、农村城镇化的加快，这一代代的改变，到最后几乎房无片瓦、户无薄地！小朋友们牛、羊不识，麦苗和韭菜傻傻的分也分不清了。难道是我们为父母者的错误？
呜呼哀哉！这到底是他们这一代的幸还是不幸？是时代的悲哀还是时代的进步？？不得而知！！！
午夜梦回间，还是和那群小伙伴一起在故乡玩耍。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