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我们就要整四年了,这是依照农历算的。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习惯,三年一过,不再过忌日。但父亲的音容笑貌,父亲的教诲常常萦绕在我的脑海,浮现在我的眼前,不由鼻酸、眼湿、心悸而喉动。每当此时,我默默无语,唯有“父爱大于天”的感恩之情和“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愧疚。
父亲是公元2006年元月9日(农历2005年腊月初十)十二时四十分许阖然仙逝。当时父亲是躺在床上,与母亲听着秦腔戏曲,给母亲讲解着戏文中倏然离开的。平静、安详地悄悄走了。没有丝毫的痛苦,没有丝毫的“拖累”,没有任何子女晚辈在场。只有陪伴父亲共同生活了四十多年的母亲,在父亲钟爱一生的秦腔声中,送父亲的魂灵到了天国。
父亲,您常常说:活着就多给娃们帮个忙,到快不得动弹时就死,少拖累娃娃。可是,父亲啊,您是一位健康的老人,不是上午还从咱家的四楼上下来扔垃圾,到街道买食盐呢么。怎么就依着您的性格急匆匆地走了?您干脆利落的办事风格,难道就为急赴天国,而不与儿女诀别吗?父亲啊,“家有一老,胜似一宝”,您怎能是“累”呢,您的儿女还需要您的指点和提醒,我的腿脚不便的母亲,仍需要您相扶将。父亲啊,您一生理智、冷静、刚毅,难道阴阳两界诀别之时,您还是不顾及孩子们的情感。父亲啊,您经常教育我们:平时就把一分钱分作两半花,甚或不花;办事时,计划好后看着花。您是自己做到了,可我们怎不知道关心您的健康呢。父亲啊,您告诉我们诚实做人,您却不告诉自己的疼痛,咱家难道就是为着省下钱来好过春节么。
父亲啊,您做过会计,帐项清楚。如今我们看到家里的老算盘,就会想到您口中念着数字的同时,手指不停地拨动着算盘珠子的认真场景,就会想到您停下来时习惯性的声音:“对着呢、对着呢!”的笑貌;
父亲啊,您当过采购,公私分明。如今我们看到家里的大铁锅,就会想到您拿回锅时说的话:“这个锅是不在队里的废铁斤两里计算的,咱自己掏的钱。自己掏钱,吃饭香。”在一次到西安采购时,不慎被小偷所盗,您回家后,没有告诉我的祖父母,也没有告诉队里,而是通过我舅爷借钱交了集体的账;
父亲啊,您面向黄土,科学种田。如今每当晚上七点半电视中出现天气预报时,我就会习惯性的不说话,等到报过西安地区,因为您生前一直坚持听看此节目,您要知道明天、近期的天气变化状况,尤其是在收获、播种之际。收获时,您依次安排如何颗粒归仓,抓紧凉晒;播种时,您会提到今年的气温与往年比如何,节气、墒情变化如何,品种、肥料选择等等。
我的父亲,一位普通的关中农民,生于农历1940年正月,幼年家贫,完小未念完就务农。但父亲的帐算得快,字写得好,这在村子里是很有名的。父亲曾先后在队里当过会计、采购。在我们的心目中,勤快、干净、节俭、急性子、耿直、守信和忠厚是父亲的品行。
我的父亲,一位平凡的父亲,如同别人感知自己的父亲一样,纯朴而又豁达,威严但且护犊。儿心中纵有无尽的赞誉之念,纸上却无可书的达意之词。只可说,高山仰止,父爱无垠。
遥在天国的父亲,您好!
叩首
您的长子
奠记于二O一O年一月十八日
农历腊月初四早七时三十分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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